第四十九章 痛苦 (1 / 2)
        时间并没有过很久，月还在，星还在，风也在，烛火也在。

        烛火只燃了一小段，蜡泪顺着烛身滑落，像是晶莹，又像是浑浊，像是情人的眼泪，又像是情人心头的血，这血泪已随着时间渐渐冷却，凝固。

        李大福仍在忙碌，替客人们倒酒，替客人们上菜，也替客人们喂马，他微胖的身体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他略带皱纹的脸庞透着浓浓的热情和活力。

        客栈里的客人们仍是三五成群，喝酒，吹牛，喝醉了便睡，吹过了也没有人信，但所有人都乐此不疲。几乎每个人都喝了酒，每个人都已有醉意，但每个人都在继续喝，喝酒岂不本就该这样，不喝醉还有什么意义？喝醉的人都是聪明人，睡在这里，不管是趴在桌子上睡，还是躺在地上睡，总比睡在外面的草丛里要舒服得多。

        靳立邦看着李大福，再看着这些喝醉的醉鬼，嘴角浮起一丝笑，是苦笑？还是羡慕的笑？他忽然又端起面前的大碗，将碗里的劣酒一饮而尽，酒顺着他的喉咙滑过，似要烧穿他的胸膛。

        林三已经看出靳立邦的异常，皱皱眉头，却没有说话，他实在不明白靳立邦为什么要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刘峰也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

        夜风轻轻吹。

        良久，靳立邦嘶哑着声音道：“我该从哪里说起呢？”他是在问自己。

        林三道：“师父，您不方便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靳立邦摆摆手，道：“这本就不是什么要瞒着你们的事，你们也应该知道的！”他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他已经有几分醉意，喝醉的人岂不本就会话多？

        林三看了一眼刘峰，眼中闪过浓浓的担忧之色。

        靳立邦眼中闪过浓浓的痛苦之色，道：“武馆已经没了，你们的师娘也不在了！”

        林三失声道：“师父，您是什么意思？”

        靳立邦抬头看着烛火，火光摇曳，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大火，想起了火光中优优看着自己的眼神，满足、幸福的眼神，她觉得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死！”靳立邦的心忽然又开始收缩，他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他本该陪着优优，幸福地死去的，可是他却偏偏活了下来，活下来承受这无边的孤独。有时候，活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靳立邦使劲地闭上了眼睛，想要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可是即使眼泪不流，心难道就不会痛了吗？心当然会痛，而且会痛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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