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阿左
  白天，师傅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小花却早醒了，正打量着手上的吊坠。“师傅，你醒了，你看，这是昨天那个大师晚上又回来送给我的。”“呵呵，我知道。”小花听师傅胡说八道习惯了，也不反驳，“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知道，我还知道那个和尚把那群强呃，算了。给我看看那个坠子。”师傅接过坠子看了看，好像是木质的，上面刻着四个小字“游僧济天。”不禁暗想“我自那件事后，就不再管世俗事，把赏罚善恶寄托于天，他却要济天，唉，他能用自己的名号保护别人，我却不敢。”他正伤感着，小花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叫师傅，竟然还不知道师傅叫什么名字，“师傅，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为师的，名字吗？为师名叫顾苍泽”师傅苦笑着，说出这几个字好像抽空了他身上的力气，小花突然觉得师傅身上多了一股沧桑的气质。“好了，走吧。”师徒二人又出发了，但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怀阳，远林书院中，一个老头正在闭目养神，一个青年文士在旁边人忍不住问道“先生，这都好几天了，怎么皇上还不提这事？”老头缓缓睁开眼，望向皇宫方向，“皇上是在等，等武阳来的人，辉阳的军队竟然悄无声息的进入汉云腹地，无论如何，龙死节都该给个交代。”“可这毕竟是军国大事。”“小小辉阳，翻不起什么大浪，倒是龙死节这次的态度，恐怕会影响到整个龙军在皇上心中的形象，长明啊，你要记住，比起外在的问题，永远都要对内部问题更加重视。”“学生受教了。”“嗯，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将来把汉云托付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也好安心归隐。”

  与此同时，在离怀阳向南一千多里之外的城郊，几个农民正在耕种，“嗯？打雷了？”雷声渐渐大了，大地也晃动起来，“坏了，该不会是地龙翻身了吧！”“轰，轰，轰”农民正在惊疑着，突然，一座庞大的黑影从大路上飞来，着黑影有三人多高，挟着风雷声冲来，农民几乎睁不开眼睛，等巨影飞过，农民才隐约看清黑影下面是一匹毛色斑驳的巨马，随着巨影远去，雷声和震动都渐渐消失了。“乖乖，那是什么啊？”农民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大路上留下了无数的马蹄印。

  “看，有城市！”随着师傅惊喜的叫声，小花缓缓抬头，才发现一座城市已经近在眼前了，老远就看到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南和”。“终于到城镇了，我们快进去玩儿吧。”师傅迫不及待的拉着小花往城门冲去，当然进了城就不能再用那么惹眼的步法了，两人只能慢慢的走。走了一会儿，师傅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小花憋不住了，“师傅你有什么事情想做吗？”师傅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看这包东西，我背着怪沉的，要不找个地方处理了吧？”小花无语的看着师傅背上的野猪皮和骨头，无奈的把东西接过来，然后东进一家店铺，西进一家店铺，不一会儿就把东西卖了个干干净净。加起来倒也值十几两银子，师傅一脸没见过钱的表情，感慨道，“哇！那点东西竟然能挣这么多钱呢，以后可得多弄点。”小花依旧一脸无奈，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师傅好像没有什么生活经验，二人走在街上，突然一阵琴音传来，悠扬的旋律回荡着。街边的叫卖声都停了，路人也是全都站定，一脸陶醉的听着师傅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道：“徒弟，我们进茶馆玩去。”小花不知道师傅又来了什么兴致，只能顺从的被拉进去，茶园前的看门小厮想过来拦人，结果师傅一把把刚才赚来的银子全塞给了他，小花气得差点吐血，可还是无奈的跟着师傅一起进了茶馆。茶馆中央，一个独臂女子正在弹琴，琴声正到关键处，这女子却好像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琴声突然一乱，她缓缓站起身，“不好意思诸位，今天阿左有客人来访，不能再弹琴了，请改日再来吧。”茶馆中的客人，本来一大半就不是来听琴的，今天得见阿左姑娘面带桃红，说着乞求的话。顿觉神清气爽，遍体舒畅，急忙站起身来“哪里哪里，阿左姑娘吩咐怎敢不从。”至于剩下的来听琴的人，见弹琴的人心思已经乱了，便也不再纠缠，起身离去。师傅拉着小花来到后台，刚才弹琴的阿左姑娘正在后面品点心，“我说，我看你演技见长啊，装清纯这么熟练。”“关你什么事，对了，这小女孩是你从哪拐来的？”“什么叫拐来的？这可是我正儿八经的徒弟“”阿左姑娘用手把小花揽过来，抱在怀里，亲切的用脸蹭着小花的头，又拿了一块点心塞到小花嘴里“这孩子真可怜，怎么就跟你了，就你，能教什么呀？”师傅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花看着师傅可怜，忍不住脱口而出，“师傅教了我步法”“哦？是什么步法呀？”小花没有看到师父祈求的眼神，接着说道“巽步。”阿左姑娘面带笑意的看着师傅，“顾胖子，这就是你的本事啊，拿我教你的东西去教你徒弟。”小花有点震惊，原来师傅说的朋友就是她，她一看师傅一脸心虚仰头看天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哈哈，其实这次我来找你呢，是有事要拜托你，我在南和城里有事要做正好碰到你，你就替我看一下徒弟吧，再见。”师傅话音未落，蹭地飞了出去，“等着吧，你师傅待会还得回来。”果然只一会，师傅就又飞了回来，阿左看也不看，一包银子甩过去。师傅又飞走了。小花羞得满脸通红，太丢人了。阿左姑娘摸完她的头，又开始捏她的脸，“那小姑娘，你师傅说了，让我看着你，你想干点什么呀？先说好功夫是不能教你。”小花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顾盯着旁边的琴。“哦？想学琴吗？那倒好办，不过我是独臂和一般的弹法不一样，就只能教你单臂弹琴。”

  南和城另一边师傅鬼鬼祟祟地背着包裹来到一处深巷，进了最里面的一件小屋。“老何啊，有活了，快点儿。”“有个屁活，你在我这儿做衣服就没给过钱。”一个一身洗得发白衣服的老头骂骂咧咧地从里面出来了，师傅从包裹里掏出那块布，在他面前一抖，“这不是那块龙鳞布吗？你要用来做什么，斗篷吗？”“不是给我，是给我徒弟做一件斗篷，可做得漂亮点啊。”“什么？！给你徒弟用，你当年为了这块布，差点被人剁成馅儿，你忘了！”“少废话，我徒弟要天上的太阳我都给她摘，更别说我现在就有这块布，快点儿。对了，这次我可给钱。”师傅拿出几锭银子，看了看老头，又加了两锭。“行了！好好干啊！就按普通女孩身材做。”“真是，叫花子捡银子愁没布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师傅回到茶馆，看见小花在跟阿左学琴，非常高兴“正好我们得在这待几天，对了，好好学啊，她的指法里有对八卦的感悟，对你有好处。”小花这才知道阿左姐姐嘴上说不教她武功，却还是帮了她

  另一边，昏暗的灯光下，老何上身，面对着龙鳞布大喝一声，浑身青筋暴起，抓起一柄锋利异常的剪刀艰难地开始裁切，旁边摆着用尽所有银子买来的素材。才剪了两下，就感觉精疲力尽。老何无奈地往长椅上一靠，歪头看向旁边的牌位，咧嘴一笑“老婆子，别急，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

  窗外，繁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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