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1 / 3)
        我定定的望着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瑶兮，我很喜欢你的真实，这是在我们的世界里很少可以看到的真实，所有的神仙自以为超凡于万物之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清高，即便虚假，可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虚假，所以没有人会故意说破。可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在用你的眼光去看待所有的人和事，而不是和他们一样，用大众的眼光去评价每个人、每件事的伪善。可这就是你的真实，你知道吗？或许你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每一个神仙都不同，你就误以为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是错误的，瑶兮，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你丧失了那份信心，凭空多出了一份恐惧，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没有错，你只是愿意面对你自己的那份真实，面对别人不敢面对的真实。”

        听罢，我看着东岳认真的表情，故意一笑，别过头去，不去看他，“听你这样一说，倒像是别人都错了。我哪里真实，我母后说我那叫任性，从小昆仑山上横着走，更是没有一个人敢违背我，从小因为我这性子，师傅的白虎鞭我可没少挨，还有……”一提到那个人，我忽然一顿，眼神失去了焦点，四处乱看，“还有我那个师兄，也是，也是因为这个总是，总是想置我于死地，你现在却告诉我，我没有错，那东岳，你说，是谁错了？”说罢，我再次看向东岳，心中却是止不住的伤痛。

        东岳听不出我这话背后的涵义，或许准确的说，他永远都不知道我到底指的是什么。

        白云洞之后，我一直都想找个人问上一问，原本巫山一株修行尚浅的仙草，有幸得见太子长琴一面，而后又适逢九天第一女战神伤于巫山，原本感念太子长琴点化之恩，报恩于九天玄女，枯萎之后却被带至昆仑山瑶池，得西王母真气灌输，养于瑶池，而后终得修成人形。那么我想问上一问，这一切，从头至尾，到底是谁错了。

        “谁都没有错，是为师的错了。”一个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瞬间，上万种的情绪忽然涌上了我的大脑，我不住的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东岳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带我出来见九天玄女，他上前拉住我的胳膊，大声道，“瑶兮，瑶兮，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瑶兮……瑶兮，你师傅她……你师傅……”

        “放开！”我眼里含泪，瞪着面前的东岳，一字一句道，“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到底经历过什么，你也不会知道我今后还要面对什么，针没有扎在过你的身上，你就永远不知道‘感同身受’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一个曾经要杀了我的人，如今却好端端的活在我的面前，东岳，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瑶兮！”九天玄女立在东岳的身后大声喊道。

        东岳和我都为之一振，我们从未想过对于我，师傅也会展现出来她的这一面。

        我终于安静了下来，东岳稳稳的抱着我，回头看着身后的九天玄女，“上神，瑶兮今日或许不适合……”

        “东岳，你告诉瑶兮，我九天玄女从来敢作敢当，对于那白猿曾经对她的伤害，我从来没有视而不见，他窃取了为师的斩妖剑，一剑一剑划在她的身上，更是疼在为师的身上，为师何曾不想替天除了这祸害，可为师的也有为师的苦衷，我不能单单只是顾虑着她，还有为师自己，我更要顾虑凤凰山道场，顾虑西王母和她的昆仑山，顾虑不能让九天之上所有的神仙看着昆仑山西王母座下弟子出了一个同门相残的畜生的笑话！我从不在意为师自己的什么颜面，只是杀了那白猿之后，她瑶兮还要如何在这九天自处，还要如何面对其他神仙，我这个做师傅的，却不得不，更是不能不考虑。”

        东岳感觉到他怀里的我在剧烈的喘息，他听得出我的伤痛与悲愤，也知道九天玄女的每一个字我自然听得十分真切，他低头，看着我，低声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九天娘娘，那或许在瑶兮面前，你我都算得上是那个罪人，而我自醒来之后，甚至还将凡间与她的三百年记忆忘得一干二净，这样说来，我更是‘罪该万死’了。九天娘娘的话，我记下了，等到她情绪好些了……”

        “瑶兮从来不敢怪罪师傅！”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中间隔着东岳与她相向而立，低垂着眼帘看着面前东岳衣服上的盘扣，“瑶兮只是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不，是不懂……不懂瑶兮从小信仰，也是唯一信仰的天地第一女战神，我的师傅，为何……为何会连同所有的人一起欺骗于我，让我成了那个最大的笑话！你们没有人被斩妖剑划伤过，你们知道被斩妖剑划伤之处，那伤口便会久溃不愈，即便用了这九天上最好的伤药，可那伤痕却永远都在！醒来以后，我骗自己曾经经历的所有伤害，在那白猿死了以后就都一了百了了，别人不提，我自己也不会再次提起。可你们有谁知道，每一次脱光了衣服看着我这一身的伤痕，我要如何面对自己？！你们又有谁知道，看到那白猿竟还生龙活虎的站在我面前，跟我苦苦求饶的时候，我日后还要如何说服自己那无数个被噩梦缠绕惊醒的夜晚，我要如何啊！”

        东岳握着我双臂的手不住的用了力，他蹙眉低头看着我，责怪自己的无知竟再一次伤害了我，面对曾经，他无能为力，而面对当下，他依旧，无能为力。

        “瑶兮，师傅知道你所有的痛，我知道你早晚会见到他，早晚会知道一切，为师的没有告诉你，不是骗你，只是不想你刚刚经历过那一切之后，再次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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