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祭天大典
        白凌漠回宫的第二日一早，就上了早朝。之前皇上走失的流言不攻自破，朝野上下也随之安定下来。

        而今日早朝时，礼部尚书将所择吉日题请白凌漠。今年三月三是大吉之日，宜祭天；三月二十亦是大吉，宜嫁娶。白凌漠当众定下三月三为祭天典礼，而立后之事，以时机过于仓促为由，再向后推迟。礼部尚书还想争取，但余光看见章诚甫向他微微摇头，也不敢多说了。

        此后的日子，又变得平静如水了起来。每日白凌漠散朝后，就与白崇岭、章诚甫以及礼部尚书详谈祭天大典的相关事宜，随后便去南书房。与此同时，长公主戎阳的身体却一天天越发差了下去，于是林蓉每日散学后也不再去东城镖局，而是回去照顾母亲。

        祭天大典很快就要到了。章朝更作为礼部侍郎，已经开始忙得没日没夜；御前侍卫于杭伤养好了之后也开始陪着父亲反复核查京城祭祀那日的布防；章朝忆依旧在学宫中的规矩，太后本来的想法是让她作为皇后陪同祭祀，但碍于立后典礼未成，只好作罢；白凌华和傅灵两人最为清闲，除了白凌华有时要与白凌漠一同熟悉祭祀礼，其余时间常常和傅灵两人结伴去京城集市中瞎逛。

        按照白凌漠父皇立下的规矩，祭天大典所有皇家之人都要出席。于是祭天大典前夜，白凌漠特意遣太医到林府给长公主戎阳把脉开药。但碍于戎阳身体不适，特许林蓉第二日和长公主一起来参加大典。

        说来奇怪，今日来开药的并不是卜太医，而是他的门生。卜太医的门生只说师父身体有恙，不便行动，他将把脉的详情记录下来，待会自会将中药送到府中。

        一个时辰后，林蓉果然收到了药。她亲自煎好给母亲服下，收拾好之后，自己也休息去了。

        林蓉不会想到，明天，一切的一切，都会改变。

        长公主戎阳昨日的一剂药起了药效。第二日一早，长公主便与林蓉一同去了祭天大典。章府虽位极人臣，但终究不是皇家血脉，所以进大殿要迟一些，两家便未一同前去。

        但奇怪的是，林蓉到了天坛时，竟发现章诚甫与章朝更两人已到。她再一思索也不奇怪，章诚甫是丞相，曾以通晓阴阳五行而闻名于世，更是先帝祭天大典时的掌事人；而章朝更是礼部侍郎，本就掌管祭祀一事，提前到此并不意外。章诚甫见了林蓉和长公主二人，远远走了过来寒暄了几句。林蓉隐约看见，章诚甫的朝服里似乎穿了一件素色长袍。

        林蓉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担心说出来让母亲忧心，于是只说自己要去解手，借机四处看看。皇上这几日斋戒，斋宫各色人等夹夹杂杂，林蓉不敢贸然前往，随便走了一阵，竟到了南神厨院。

        这南神厨院是祭天大典之前制作圜丘坛各种祭品的场所。正觉无趣，想要回身，突然看见院后走出一人，身形颇似卜太医，只是他自始至终低着头，很快便走入院中不见踪影。林蓉正要去追，便看见章朝更迎面走来。

        “蓉儿，”章朝更惊异地看着她，“吉时快到了，你怎么还在这？”

        “我走丢了。”林蓉笑了一笑。朝更急忙给她指了路，嘱咐她快快前去。

        “多谢。”林蓉回眸一笑。朝更报以一个温和的笑，但转身后，眼眸中担忧的神色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他情不自禁地回头又看了一眼，林蓉的背影已消失在了人来人往之中。

        林蓉是在圜丘石阶下与白凌漠不期而遇的。她正匆匆地往母亲身边赶，迎面撞见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白凌漠和太后。这是林蓉第一次见白凌漠穿朝服，月白色朝服，绣以龙纹，辅以十二章纹样，配以五色云纹。他不言不语，但难掩君临天下的非凡气度。

        迎面见到林蓉，白凌漠也觉得奇怪。他身后是群臣簇拥，自己也正搀扶着太后，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向林蓉微微颔首。两人便这样擦肩而过，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今天，两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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