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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五仙教遭横祸 四春挖苦瘦官差 (2 / 2)
四春说:“前年,我跟常慧去泰安,常慧把我推到客栈门口就下雨了……”妙慈说:“你真不懂事,人家锁骨上挂着两条铁链子,你还让人家推着。”四春说:“不让他推不行,他让我练胳膊。就是我趴下当车,东西都放我身上,他抓着我的脚让我在地上爬,他推我二十里练胳膊,我背他二十里练腿。因为下雨,我们住店了,早晨收店钱,掌柜的说:‘住店吃饭二百五,住店不吃饭也是二百五,不管吃饭不吃饭都是二百五。’大多没吃店家的饭,都说掌柜的开黑店。一个卖狗皮膏的随争论随拈膏药,‘吧唧’把狗皮膏药贴在掌柜的嘴上:‘我这狗皮膏药贴二百五,不贴也是二百五。’店家叫来不少人,一个卖姜的帮卖膏药的打,我也打了,我们打赢了,卖膏药叫二百五,卖姜的叫姜够本,姜够本说:‘什么世道啊,连个小店都欺负人,谁跟我当土匪去?回来欺负他们。’二百五跟他当土匪去了。”
静云说:“国泰民安,国不富强吏治不严,百姓难得太平,四春以后不要动辄杀人,官府不敢征讨大股土匪,抓住鸡鸣狗盗大做文章,不安抚百姓也罢,反而横征暴敛,今天来看病的说他们是随难民逃荒来的刀哥,大刀会销声匿迹多年,如今又出头了。四春,你救危济困是积德行善,不要滥杀无辜。”“噢,记住了。”
妙慈说:“今天我救活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告诉我一个秘密,他原来是三番子,后来加入了青红帮,他忍受不了青红帮的爹爹生日娘满月逃离了家乡,他给我说了三番子的暗语作报答,大家听着;什么船?运粮船;几条船?两条船;几张帆?三张帆;几块板?四十六块板;几颗钉?上三十六下七十二,也可以说一百零八颗钉。”
四春说:“我记不住,”妙慈说:“‘船’是三番子的神,两条船是潘家两兄弟,他们是三番子的开山鼻祖;三张帆是潘字拆开;四十六块板是瓦岗寨四十六友;上三十六是梁山天罡星,下七十二是梁山地煞星。那人说不要在本地用暗语,会麻烦不断,在外地可以得到帮助。”
静云说:“你们不要用三番子的暗语,不要和帮派扯上关系。”
春燕问:“什么爹爹生日娘满月?”妙慈说:“青红帮不是兄弟朋友师徒关系,而是父子关系,你上面可能有五六辈子,长辈上百人,三天给人家过一次生日,你有钱没钱得花;有功夫没功夫得搭,谁受得了?”静云说:“青红帮里没有能人,但凡有本事有骨气的人,不会认爹入帮,原来我担心四春入青红帮,现在看来聂洪昌不会让四春入帮,把兄弟当儿子贻笑大方。”
第二天辰时来几个官差,四春挺高兴:“梢马甲,你知道我家啊?”瘦高个官差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绰号?你认识我?”“你在县东巷捏了人家几个软柿子,不给钱就跑,人家都喊‘梢马甲不要脸’,你跑进大庙了。”官差火了:“混蛋,什么大庙,那是历城县衙门。”四春说:“你记性挺好啊,怎么忘了给人家钱?”“今天碰见这么个半吊子,”静云说:“请包涵,这是我的傻儿子。”官差说:“半吊的吓人,一句话掀我一溜跟头。”
官差问过静云就走了,妙云说:“咱四春真有学问,‘一句话掀我一溜跟头’,掀得好,解气。”
马通来了,他和静云密谈,他说:“我是受人之托来的,刑事案归历城县,不归游击营管。抚台衙门里有两家失踪了姨太太,他们不好报历城县,托我派人寻找,我估计与昨天的案有关,静云,你认为?”“她们晚上不回家肯定回不去了,女人夜不归家是不守妇道,她们肯定出事了,你不要急于回禀他们,人家还会通过别人打听,他们知道了五仙教的所作所为就不再问你了。”“是啊,至明成仇是傻子所为,最近不要让四春去远处,山雨欲来。静云,告辞了。”
静云知道‘山雨欲来’暗示官府要搜捕义和团了,官兵平乱殃及无辜是历代弊病,保住四春成了当务之急。
妙慈说:“师傅,今天来看病的说生铁佛又猖狂起来了,他连续做了几次灭门大案,他的所作所为与本明有关吗?”
“本明虽然是义和团的首领,不要把义和团和土匪相提并论,义和团是反教灭洋的,土匪是打家劫舍的。义和团里面大多是十几岁的孩子,所作所为都不如四春,义和团烧教堂,四春动不动的烧人家的庙,四春吓唬人而已,他一座庙也没烧过,别人怕他半半吊吊真烧,所以害怕他。
“传说生铁佛是本明的弟子,其实生铁佛和黑无常同辈,与本明毫无瓜葛,生铁佛三十年前就是罪大恶极的江湖大盗,他打不过华天逸,恼羞成怒烧了庄子,烧死了四春的爷爷奶奶,四年前华天逸又死在生铁佛手里,四春从十二岁就打生铁佛,多少江湖好汉死在生铁佛手里,莫说一个孩子,幸亏四春机灵,逢凶化吉。”
妙慈说:“自古半吊出福将,”静云一笑:“四春不是真半吊,他缺少教养而已。我想让四春离开这里,你可舍得?”妙慈说:“师傅舍得妙慈无话可说,官兵来来去去,四春愣愣怔怔,一句话不当就是祸殃,坐他个义和团咱们无力救他。让他去泰安投靠常空吧,当叫花子当和尚一样,都是要饭。”静云说:“常慧说过,让四春投靠常空,把四春编在艺徒帮,学手艺比要饭好。静修叫四春保护他去泰安进香,等等静修一块走吧。”
静修买了一辆轿子车,他叫四春一块去无妄观,静修从密室放出一群小道姑,又让四春搬出两个箱。静修说:“静云,我给你留下几个小冠子,你随便处置吧。”
青云赶着马车来了,青云喊:“静修,快走。”妙云说:“上香和逃荒一样,不知道出去搞什么名堂。”
静云说:“四春,在泰安要听话,不要让常空生气,给常慧一袭僧袍,给常空一件皮袄,代我问好。”
四春说:“妙慈姐姐,给你这些大洋钱,娘打坐不能盖被窝,给娘做个大的皮棉披风,你和妙云姐姐做小皮棉披风,娘,四春走了。”妙云说:“四春虽然糊糊涂涂,可是大孝子,四春,回来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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