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利益均沾
        十一月初八宜祭祀会友纳采嫁娶开光塑绘斋醮安香开市除服忌入宅伐木

        一大早起，前一日已经看过黄历的徐三一家，便带着准备好的香烛黄纸出城上坟，还没走到城门，就遇上相熟的几户人家，一看大家各自挎着的篮子，应该都是出城去上坟的。“三哥，咋没见你家老三啊你家这几个孩子里面，我就看着老三有出息，听说就快出师了。要是按照铺子里的老规矩，这已经出师的伙计，每月至少能拿这个数。”和徐三说话的汉子伸出两根手指，形若剪刀的手势引的徐家其他几个孩子嘻嘻笑了起来。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城门，顺着城外的官道一路向西，很快便来到一片山岗上，山岗上众多的坟头和上坟的人，让这片沐浴在阳光下的山坡显得有些阴霾。徐三一家很快找到自家的几个坟头，像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外来者，在唐县是没有祖坟的，家中有人逝去，也只能埋在这面山坡上。

        和以往上坟的程序一样，身为家长的徐三先带着家人给长辈的坟丘叩头，然后上供品、烧黄纸，再然后便是徐三这个家长跪在坟前絮叨一阵，祈求已经故去的长辈继续保佑自家。整个上坟的过程不过一刻钟就已经结束，再看左近几家上坟的人家，莫不如此。“爹，你快看啊”徐三的大女儿忽然指着山坡下喊叫起来，众人一起扭身看向山坡下，只见几个骑马的汉子护着几辆大车正顺着山坡下的官道缓缓而来。

        此刻出现在山坡下的正是唐城一行，离开牛头岭已经过了正午时分，再加上满载着人和财物的大车速度很慢，临近天黑的时候，唐城他们才堪堪赶到距离县城10里的地方。县城天黑之后是必须关闭城门的，唐城等人无奈，只得在野外露营一宿，准备第二天早起越过县城赶回小河村。唐城他们已经起的很早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在城外遇到出城扫墓的人，更加没有想到，随同带回来的那几个肉票，会被人给认出来。

        “马掌柜，是我啊我是徐三啊”原本神色中还带着一丝忧虑的徐三突然奔下山坡，拉着其中一辆大车的车辕便不撒手，大车里的一个肉票也满脸激动的呼喝起来。唐城并不怀疑这只是个巧合，但他还是让唐宝去分开两人，“马掌柜，既然已经到县城了，而且你也遇上熟人，那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给你的那张单子要收好，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安排人来县城收货。”

        唐城的年轻令徐三有些恍惚，令他更为恍惚的却是马掌柜对待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在唐县经商十余年的马掌柜也算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对这么个毛头小子如此客气了马掌柜和徐三的巧遇算是开了个头，大车上的另外几个肉票很快被其他人陆续认出来，剩下一个没有此地朋友的，也被马掌柜邀请先去县城小住，还没走到县城，唐城他们从铁枪会救出的肉票，就全都和车队分开。

        “马掌柜，不是说你被铁枪会给绑了票吗？我昨个还看到你二弟在四处借钱准备赎你，你这咋就自己回来了呢？”刚才有唐城他们在场，徐三的这个问题一直强忍着没有问出来，转会等着唐城他们先走了，徐三便没有忍住，马上低声向马掌柜问了起来。

        被铁枪会绑走和家中失去联系已经一个星期的马掌柜，一听这话，马上老泪纵横露出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来。“可不咋的，铁枪会那伙子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混蛋，他们劫了我家的货也就算了，还把我也绑上了山。抢了我那么多的货，结果一天就只给半块饼子活命，要不是这伙人去找铁枪会的麻烦，可能我就死在铁枪会手里了。”已经是老泪纵横的马掌柜还刻意的撩起上衣，给徐三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咋的？你说就是刚才那些人从铁枪会手里救的你？”已经彻底回过神来的徐三极目远眺，唐城他们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从土匪手里救出来的肉票，居然能在县城外面遇到熟人，这对于唐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但是对于唐贵山几人而言，却意味这此行的目的有可能会提前暴露。

        和肉票们分开之后，唐城一行人马上分成两部分，唐城和唐贵田带着几个新手，护送大车和女人们返回小阿村，而唐贵山为首的其他人则直奔县城，他们要在去县府上报剿匪情况之前，先控制住那个为铁枪会充当眼线的南北杂货铺。唐贵山一行都带着武器，不过这些武器都做了简单的伪装，如果不是知道内墙的人，决计想不到马鞍袋里插着的是一只只的步枪。

        唐贵山常来县城玩耍厮混，马三打听出来的这家南北杂货铺在什么地方，唐贵山只要找寻相熟的人一问便知。唐县是个小县城，一大早就开门迎客的店铺并不算多，这家南北杂货铺便是其中的一家。唐贵山带人赶到街口的时候，杂货铺的两个小伙计正忙着打扫店子，眼见着唐贵德已经带人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心中大定的唐贵山便直接进了南北杂货铺。

        一大早就有客人登门，这似乎是个好兆头，从店铺后院匆匆赶过来的杂货铺老板，满脸堆笑的迎着唐贵山走过来，却不想脑门上被顶了一支短枪。“好汉，这个玩笑可不好开。”暗地里给铁枪会做事的杂货店老板也不是个胆小之人，努力辨认唐贵山一行似乎都是生面孔，言语中却也硬气。“几位若是手头紧缺了盘缠，小店倒是能帮衬一二，只是这杆短火，最好还是先收起来。”

        听到杂货店老板说出短火这两字来，唐贵山心里的最后一点疑问也瞬间消散，以为只有土匪才会如此称呼短枪。“别跟我套近乎，那没用，实话跟你说，今天来，就是冲着你这里来的。牛头岭熟悉不？那铁麒麟已经被我们弄死了，你们的寨子也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唐贵山这番话犹如一个晴空霹雳，不止令杂货店老板呆立当场，就连那两个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小伙计，也瘫软在地上。

        顺利控制住了杂货店的老板和伙计，跟唐贵山汇合在一起的唐贵德马上按照唐城的交代，一边把杂货店老板和小伙计押去后院分开审问，一边通过唐贵山在县城里的熟人雇佣来大车，从杂货店里挑那些能用得上的东西马上装车。这家暗地里为铁枪会办事的杂货铺，唐城原本准备留做他用，可是凑巧从铁枪会手里救出马掌柜他们之后，唐城却突然改变决定。

        从杂货铺挑出来的财物满满当当的装了辆大车，唐贵山目送大车离开之后，便带着三个活口和三份口供去了县府。铁枪会在唐县一带很是有些名气，可没有人知晓这家南北杂货是暗地里为铁枪会做事的，唐贵山托人把口供送进县府没多久，便迎来了事先约好的马掌柜等人。有人证有口供，还有整整一车，唐贵山专门从牛头岭土匪营寨里带回来的破烂，铁枪会被清剿的事情已经算是板上钉钉。

        “我们都是本县子弟，铁枪会在本县境内为非作歹多年，我们剿匪也是出于本份，县府告示所说的悬赏就算了，不过倒是有件小事可能需要县府出面。”按照唐城的叮嘱，唐贵山拒绝了县府开具的悬赏，只是按照唐城的原话，请求县府出面购买一些子弹和短枪。

        县长杨金海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下河村猎户的勇武，他还是听城中大户说起过的。本县人士自发剿匪，这自然是一件好事，而且对方还主动拒绝了县府开具的赏金，于公于私，最后得到好处的好像都是自己这个县长才是。唐贵山只说是为了保境安民，杨金海略微思索之后，便马上答应下来。

        “杨县长，县衙早已经年久失修，这家南北杂货一直暗地里为铁骑会传递消息，帮助查探城中大户的情况，为铁枪会绑票出力。我个人觉得，既然他们甘心为匪，那家杂货铺就该充公处理。县府收回那家店铺，至少也能筹措一部分资金，用来修缮县衙。”这段话，是唐城事先反复交代唐贵山要牢牢记住的，原本还应该有其他几句，不过唐贵山并没有记全。

        可即便是如此，县长杨金海还是有些觉着意外，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还有如此的心思，真是没有想到。有好处不独占，就算杨金海得知唐贵山他们已经从杂货铺里搬走一部分东西，心中却还是暗自欣喜，一份外财算是已经到手了。唐贵山等人进县衙的时候，是塞了钱被门房的，出来的时候，却是县长亲自送出来的，县衙的门房早已经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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