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拒绝
        蔡家集今天很是热闹，虽说不是赶大集的日子，但十里八乡的百姓，却还是从午饭后开始涌向蔡家集。原因无他，落马坡的土匪被连窝端了，打掉土匪的人来自小河村，为首的是个才十八岁的年轻人。蔡家大堂，唐城几人端坐如松，平日里最为跳脱的唐贵山，此刻也是鼻观口口观心摆出一副从容模样，令暗中窥探的蔡家人暗自称奇。

        蔡家人惊奇这几个村户与旁人的大不同，唐贵德却跟唐城暗自挤弄眼色，也只有他们才知道，性子跳脱的唐贵山如此做派并不是本性从容，而是另类的手无足错。唐贵山四人之中，也只有唐贵德见过些市面，其他三人就是连县城都没有去过几次，像蔡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更是心之向往却无缘登门。

        整个蔡家集姓蔡的人家就占了半数还多，蔡家集这个地名也是因此而来，而蔡家里则是蔡家集的有名的大户。唐城一行人进入蔡家集，马上就有人去蔡家报信，有人认出为首的唐城就是昨天向蔡家借枪的那个年轻人。而唐城也正有要拜会蔡家的意思，没等蔡家派人打探情况，唐城一行人就已经骑马来到蔡家大门外。

        在蔡家大堂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蔡家的的大少爷蔡远山姗姗而来，看到蔡远山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睛，唐城心知蔡远山应该跟那三个肉票见过面了。果然，一见到唐城叔侄，大少爷蔡远山马上深鞠一躬，口中更是连呼怠慢。“这次可真是多谢诸位了，小何他们几个，是我在大学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若是为了来给我贺喜，就让他们遭了土匪的毒手，怕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到底是大户人家，大少爷蔡远山这边只是拍了拍手，就马上有仆人端上来一个大盘子。掀开盖在盘子上的红布，唐贵山几人的呼吸瞬间变的急促起来，因为大盘子里摆着的不是别的，而是几卷裹在红纸包里的大洋。“几位，这里是100块大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诸位不要嫌少。”蔡远山冲着唐家叔侄拱手言道，不论是做派还是言语，都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唐贵德轻咳一声，待唐贵山重新坐好，几人的目光都着落在了唐城身上。蔡远山不禁有些好奇，他原本见着唐城只是个面嫩少年，想来拿主意的应该是几人中看着年长的唐贵德，谁承想，这几个成年人此刻却都在等着唐城这个年轻人拿注意。冲着蔡远山咧嘴一下，唐城伸手把装着大洋的盘子推回到蔡远山的手边，不等蔡远山开口，唐城便抢先言道。

        “大少爷，我们都是小河村的人，速来知道蔡家乐善好施，是个好人家。贵府昨天派人去小河村雇请护卫，我斗胆向贵府借用武器弹药，当时就说好了的，只要贵府借给我武器弹药，大少爷去保定路上的安危就交给我们负责。我们这次过来，只是为了交还昨日借用的武器，顺便传信蔡家，落马坡的土匪已经被我叔侄清理干净。至于您那几位同学，本就是顺手而为，这谢礼可谈不上，还请大少爷收回去。”

        像是为了证明唐城所说不假，从那盘大洋端上来便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的唐贵山，随即起身离开大堂，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支汉阳造步枪和一支驳壳枪。扫了一眼因为担心而跟进来的蔡家护院，唐城轻笑着结果唐贵海递来的一个布包打开，“大少爷，昨日借用贵府一支汉阳造步枪和一支驳壳枪，弹药分别是步枪弹100发和手枪弹40发，这里是剩下的62发步枪弹和四个手枪弹空。武器和剩余的子弹都在这里，现在物归原主。”

        唐城的举动令蔡远山暗自称奇，家里昨天借出去两支枪，蔡远山并不知道此事。今天唐家叔侄突然来了家里拜会，蔡远山这才听管家跟自己提及昨日借出武器的事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来归还武器的，而且剩余的子弹也是一粒粒的跟自己说清楚。唐城此刻的举动，被外人看来，好像是急于跟蔡家摆脱关系一样，但是在唐城这里，某些事情还是需要一五一十的分清楚些为好。

        蔡远山没有数那些子弹，只是要跟进来的护院把东西拿下去，稍后只是寒暄几句，唐城等人便起身告辞。谢绝了蔡远山的再三挽留，唐城等人执意告辞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唐城还是答应会按照约定在三天之后，护送蔡远山前往保定。“小五，我看蔡家大少爷好像也并不在意那两支枪，早知道会是这样，咱们还不如不还那两支枪给蔡家了，反正他家也不缺枪和子弹。”

        离开蔡家没走出多远，唐贵山便小声的嚷嚷起来，唐城昨天借来的步枪那可是全新的，比他们从土匪手里缴获来的步枪强太多了，唐贵山多少有些不舍。“山子叔，这话以后可别在说了，人家借给我们武器和子弹，那是人家大气，就是不借给咱们，咱们也说不上人家。老话说的好，有借有还，再说咱们姓唐的虽说穷一些，可人穷却不能没有心气，难道你愿意被人说咱们姓唐的都是赖子？”

        “小五，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唐贵山涨红了脸，急忙向唐城解释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姓唐的从古到今，都没有出过赖子，我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心中暗笑的唐城扭头冲着唐贵德他们挤了挤眼睛，后者几人也都暗自憋着笑，就只有性子急躁的唐贵山被蒙在鼓里。“德叔，既然咱们来了镇上，干脆就拿出些钱来，多买点家里用得着的东西带回村子，也让家里人高兴高兴。”

        “这个好，这个好，多买点酒，咱们回去好好的喝一场，也让那几家流口水羡慕去吧。”一听说要在镇上买东西，唐贵山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的尴尬，大呼小叫的给唐城列出一长串需要采购的东西。唐城倒是也没有继续打击唐贵山，跟唐贵德他们商量之后，唐城决定从缴获自土匪的那些钱财里，拿出30块大洋，好好的在镇上采购一番。

        唐家叔侄在镇上大肆采购，蔡家的大堂上，却再次坐满了人，其中就有那三个蔡远山的同窗好友洗澡换衣之后，三人的气色已经看着好了很多，被蔡家父子问及落马坡的那股土匪时，三人异口同声满口都是对唐家叔侄的推崇。“蔡伯伯，您当时是没有在现场啊，好家伙的，那个叫唐城的小子，就一手刀一的冲进关我们的屋子，那动作快的就只是一眨眼，两个土匪就被那姓唐的小子给弄死了。”

        “那小子的枪法也好，我们被护着往外面撤的时候，我走在最后一个，临到翻出围栏的时候，我还偷着回身看了一眼。那枪打的一下紧着一下，我就只看到冲出屋子的土匪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小子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听说土匪头子马三，最后也被被那小子给弄死的，我看他也就肩头受了点轻伤。”三人中年纪最长的王久成也点头出言道。

        三个好友的叙述，令蔡家父子相对而视却久久不言，唐城昨日出言借枪来的突然，蔡家同意借枪也只是蔡大海的一时之快，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小河村的这股年轻人，居然一夜之间就干出如此的大事来。“远山，一会吩咐下人，把他们还回来的那两支枪快马送去唐家，另外把子弹补齐，就按照昨天借出去时候的数量。”沉默良久之后，蔡大海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令在场众人一头雾水。

        蔡远山起初也是和大家一样不明就里，他想不出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的决定，一支全新的汉阳造步枪和一支八成新的驳壳枪，在保定黑市里至少需要花费到200块大洋，更何况他家还要搭上一百多发子弹。“蔡福，我问你，如果是咱家的家丁去围剿落马坡的那股土匪，结果会怎样？”见蔡远山不明白自己的深意，蔡大海也故意不直接说明，而是把管家叫进来问话。

        管家蔡福先低头思索一阵，然后才回答道，“老爷，咱们家有20个家丁，能端枪的只有一半。如果要憨子他们去对付落马坡的土匪，可能一个都回不来，而且那些土匪到时还会打上门来。”管家蔡福的应答令蔡远山心头一跳，再看父亲似有深意的眼神，蔡远山这蔡算是恍然大悟。

        “父亲，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就叫人去办。而且，我先前准备的那份谢礼，也会派人送去唐家。”蔡远山的回答令蔡大海很是满意，眼下看着是蔡家花费不少，可是一旦同唐家把关系拉近，日后若蔡家有个大小麻烦，唐家总不会坐视不理，况且这点花费对蔡家而言，也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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