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青崖误 (1 / 7)
        十一月初九，车队抵达重武关。

        六皇子并未前来，只有第一拔来到此地的王府管事来迎接。瞧着重武关的气氛也并非是大战在即，亦或者是正在战斗进行时，按理说青鸾帝姬与王妃齐至，以及随军而至的朝廷官员，若无重要军机，这厮无论如何应该出来露一面的。

        重武关有三万多户人口，是与令支触边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防线，依赖山川之险，扼兵据守。其实朝廷看似着急，但私底下人人清楚，只要晋国自己不出昏招，令支大军再多，三年五年也别想打进来，这就是山峰连绵险峻之功。

        驻守重武关的是老将庞烈，如今已六十有三，至于在朝中与谁关系近些，那就不得而知了。驻处是副将军府，想是腾出来的，建筑房舍以及家具诸物粗糙，远不及恭王府阔大精美。

        这次我却不能与律光斛师兄弟居住在同一个小院了，不知是六皇子特意交代过，或是府内住房拥挤，哥们儿连客卿都不如，分到的一个小小房间与仆从大通铺相邻，而且还要共用一个茅厕，北风吹来，甚是酸爽。

        隔日上午，律光斛前来寻我，见房内如此简陋，只有一张小床，别的再无余物，叹息连连，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喃喃无语。这么一来，我就知道，哥们儿定然是惹六皇子不爽了，否则他一声吩咐，莫说后院杂役管事，便连王府总管，也是要俯首听从的。律光斛呆了一会儿也就走了，离开时才道：“茅十八，你且忍耐几日，殿下这些日子烦乱苦闷，过些日子想通了便会好的。”

        我则是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神情，本来嘛，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只要小命得保，老子早早晚晚是要离开的，当下微笑以对，谢过了他。

        没有做饭的厨房，吃饭是随着众多奴役一起，早上中午还行，晚上只有一个黑乎乎的窝头，连碗热汤也没有。还好我并不用同他们一起做活，只在房中用功读书。吃不饱，脑袋却反而更加清醒，虽然依旧记不起太久远的事儿，但那些道经倒越读越觉通顺，内心体会也多了一些，只是再遇到艰涩难懂之处，已无人请教了，只能靠自己苦思摸索。

        第三日晚间，我正枯坐在床上思索道经内容，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接着便见六皇子提着酒瓶醉醺醺地闯了进来，后面跟着斗元觉与两名侍卫。他双目赤红，一见我便大声嚷道：“茅十八，本王吩咐你的事情可做好了吗？”

        “不曾，”我沉声道，“路途不便，在下始终不曾见到青鸾帝姬！”

        六皇子大怒，手中酒瓶直砸向我。我急忙一闪，反应却还是慢了，仍未躲过，那瓷瓶正中我额头，只觉一痛一热，瓷瓶掉在床上，我额头却已流血了。

        斗元觉急叫：“殿下！”

        六皇子恍若不闻，怒道：“你这贱奴，也不将我放在眼里吗？”他双目直瞪着我，接着吼道：“你当日曾打我一巴掌，还记不记得？你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哼，本王迟早剐了你！”

        我淡淡地瞧着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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