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十月围城 (1 / 2)
        十月廿六·帝京城

        这已是贺兰闳发动兵变的第五日。就在兵变前一天，帝京城中突然流传起了一篇檄文，迅速在朝野掀起了一片浪潮，文中痛斥了贺兰闳倒行逆施欺瞒幼主的罪恶行径，直指其意图是为谋权篡位。最引人注目的是檄文的署名，竟是被削爵的原靖国公世子叶氏云染。

        这一下打了贺兰闳一个措手不及，也彻底激怒了他，竟于当日便派人悍然在街头抓捕群情激奋的书生。与此同时，不知是谁杜撰的斥责幼主无德无能、通敌叛国的檄文也开始流传街头，更将事情推向了一个难以挽回的局面。第二天，贺兰闳于清晨发动兵变，与城中卢尚彦的队伍和宫中的禁军交战四日未能攻下，两方就这么对峙起来。

        不过即使是对峙也不会持续多久，贺兰闳终究占着上风，而为防熙澜他们空出手来，贺兰家势必想着速战速决。不过事情充满了变数，在最后尘埃落定之前事情究竟会有怎样的转变，谁也说不清楚。

        眼下城中百姓闭门不出，整个帝京被一分为二落入了两方的控制中，但仍有暗中的势力在互相渗透。整座城成了一座孤岛，街上都是烧杀过的痕迹。

        叶云染自那日勉力支撑写完檄文后就一直不太好，一连昏迷了几次过后，他的精神肉眼可见地衰落下去，醒来的时候越来越少。全府的人只能无可挽回地看着他生命进入倒计时，而今似乎仍能支撑他留在这世上的只剩下了等待。

        “胡前辈……陆前辈他不会来了么？”叶云染仰面凝视着病榻边的胡苏，“就算陛下他们会往回赶……也只怕……来不及咳咳……”他一阵剧烈地咳嗽，慌得胡苏连忙扶着他，“他到底知不知道……陛下是他的……”

        “他还不知道。”胡苏连忙回答让他不要再多说话，“自从他亲弟弟两年前为大长公主挡箭而死后，帝京就成了他的伤心地再未回来过。大长公主至死都将陛下是女子的身份瞒着，若非我七情谷有独门独学的咒术也无从知晓。”

        “所以……这就是你收她为徒的原因？”叶云染虚弱地喘着气，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不是会咒术吗？嗬嗬嗬……那她日后会怎样？”

        胡苏痛苦地闭上眼睛，“会经历……生死劫。”

        “你这是利用她……要让她为你的道献祭！”叶云染双眼死死地盯着他，“道家本是不入世的逍遥道嗬嗬……可你却一心想掺和进这世俗间……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找你……嗬嗬……不应该让她卷进来？”

        “云染！道家无为是为这天下苍生，不止是为了一己的逍遥——”他话音未落，叶云染却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整个身体都开始痉挛。他大惊失色，“援军，援军就快来了，你坚持住啊……更何况，她就算要经历生死劫，可还是有生机的啊，云染，云染！”

        此时的熙澜在没日没夜地奔波了六天之后，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京郊。四面的城门被封锁，熙澜派越桀带着燕倾的信物潜进城中找简宁，自己却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昏倒在城歌怀里。

        她再次从黑暗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顶简陋的帐篷里，身边围了一圈的人。为她诊治的是简宁，见她醒过来松了口气：“您终于醒了。”说着他抬起了她的手，熙澜这才发觉自己被针灸了。待他一根一根取下银针，熙澜立刻向他询问起了城中的状况。

        “……皇宫北边的贞顺门距离贺兰闳掌控的区域最近，他若是想渗透进皇宫一定会选择这里。自您离开帝京后，于孟连便加大了对整座皇宫的防御和控制，尤其严密监视舞阳宫的一举一动，以至于现如今我们对皇宫的了解变得十分有限。”

        “这个于孟连……”熙澜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现在没工夫说他，我要你立刻回去联系卢尚彦和江圣阳，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过来见我一面。”

        “是。”简宁一收到命令就立刻起身，熙澜则支撑着要下床：“去给我把京城的地图取来。”

        “我不去。”玉灵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熙澜头疼地扶额，当初是她硬要跟回来，现在她又不听自己的话，是谁给了这丫头这么大的胆子。罢了，她转而又指指一旁的城歌，“那就你去。”

        “陛下，你已经忙了太久，不能再劳累了。”城歌这次也不听她的了，他把铜镜拿到了她面前：“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之前从战场上回来都还好好的，现在却瘦了一大圈，你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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