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奉旨填词（四）
        柳三变要走的消息霎时惊动了整个汴京城，其对汴京歌舞圈的震动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奉旨填词在汴京城掀起的这股汹涌澎湃的浪潮，谁也没料到这股潮水来得快去的也快，在它最震撼人心的巅峰时刻骤然退去，消弥于无形。

        受益于奉旨填词而大发其财的众多鸨娘和酒楼老板，一下子慌了神，不甘心这么快就断了财源，以李玉等人牵头，联名请求教坊向官府申请挽留柳三变，最好是采取一些强制措施限制他离京。许多熟识的歌妓乐工也纷纷登门劝阻，并送来金银物品进行挽留。汴京城内自发的掀起一场挽留柳三变的运动。

        面对这一热情真心的挽留场面，柳三变不为所动。虫虫也支持他坚持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但是劝道：“你前面说的到江南散散心的话我赞成，换一换环境调整一下都是对的。但你后面说的绝意仕进我不赞成，要是这样，怎能对得起你一生所学。何况考场鱼龙变化，今天皇上黜你‘且去填词’，说不定下一届就批你‘且去当官’呢。”这句话连柳三变都逗乐了，还批你“且去当官”，美的你，好像你还不愿当官似的。

        人们见改变不了柳三变的决心，又转过头去劝虫虫。说你俩关系这样亲密，只有你说话他才听。真要让他走了，你可别后悔。他这一走，准定不会再回来了，你和他不名不份的，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听着翻来覆去的这些良言相劝，虫虫虽然心有所动，但也只是苦笑着不置可否。

        虫虫反又去劝别人：“你们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确实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但是谁也劝不动他回心转意。我们退一步设身处地的为柳兄想，他的决定还是有道理的。柳兄虽然貌似潇洒甚至狂放不羁，实则内心压抑的厉害。看着表面上风光无限，那只是他故意的疏狂。柳兄在汴京总觉得透不过气来，时间长了会落下病来，索性到南方各地走一走，一来散心，二来对他填词也有帮助。过个三年两载，待到心情平复了，再想办法劝他回来。”听了虫虫这番言语，一个个说客也只得摇头叹气而去。

        虫虫又对几个知心好友悄悄道：“等他离京那天，只我们几个送他一送，柳兄不愿让更多人知道，唉，他总是咽不下这口气，总觉得是奇耻大辱，羞愧不愿见人。确实也是，如因考的不好也就认了，刚刚殿试结束，宮里就已经有人悄悄告知已名列三甲，最后只会在排名先后有些变化。谁能料得竟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临轩放黜，断送柳兄的前程甚至一生。既使因名声所累，也要说个明白，结果只有四个字‘且去填词’，就将一个人的命运决定了，这算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天理？既是柳兄要走，我看让他换换环境也好，要不看这样子真的会憋屈出病来。可是这一走，就不知三年五载再能相见了，也许柳兄一生也不想再回到汴京这是非之地也未可知。”

        虫虫则对柳三变盟誓，流泪道：“七哥此去尽放宽心，自今而后，虫虫仍然坚守与你初次相见时说的话，虫虫只卖唱不卖身，等着七哥早日归来。”

        柳三变哭着搂住虫虫道：“千万不要为我这样自苦，我柳三变不值得你这样伤情啊！”

        “七哥，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是不会变的，我就按我说的去做。我这么做，就是要牵住你，让你早日回到东京，重进考场，就是希望你不要放弃。你不用因为我这话成为负担，你若心里有我，就偶尔心里想想，东京城里还有一个爱你、想你、牵挂你等着你的小妹。七哥呀，你也可以弃我于不顾，或是另有所爱，我都不会怪你。但是你一定要进考场再去一搏，现在还没到完全绝望的地步啊！”

        柳三变听了虫虫的良苦用心，悲哀的道：“你这样做不值得啊，你这是在浪费你的青春。不要以为你年青，有的是时间，韶华易逝，流水年华，尤其是干你们这一行，三十一过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人老色衰。你应该趁着这几年的大好青春，多积些财富，早日脱籍嫁人，才是正途。”

        虫虫流着泪道：“小妹自从献身七哥，就从没想过要嫁人。我挣的钱足够我用，还能余下些。财富挣多少算个头？从年青就想着老了老了如何如何，这日子还活得有什么乐趣？”柳三变知道劝她不动，只剩下长吁短叹。

        想到名声如日中天的浪子词人柳三变决然离京，不知何年而归，令汴京城最靓丽的歌楼酒肆这道光环黯然失色，众歌妓伤心处，多有哭倒、病倒。自这一天起，汴京的酒肆歌楼竟然经月生意惨淡，日渐萧条，众歌妓多有久不见客者，谓之没心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