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不知人亡花落处2 (2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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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不知人亡花落处2 (2 / 3)
        一言斩钉截铁,只听得龙百灵万念俱休。前有周尚义口传,中间玉银童身证,最后峨嵋弟子亲述其详,桃夭夭的死俨然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龙百灵晃了两晃,秀眉微皱,但觉胸腹郁气上冲咽喉,“扑”的一口鲜血急喷而出。

        蚕娘子大惊道:“小姐!”

        龙百灵笑着摇手道:“不打紧,不打紧,这口气出了就好了。”收起瓷瓶扶桌站起,喃喃的念叨:“好了好了,死了就好,死了就了…...”迈步向门外走去。人到了悲伤绝望的极点,反会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仪态。蚕娘祝蕾呆如木雕,满堂豪客瞪目以视,竟似被这弱女子震慑住了,并无一人上前拦阻。只有庄公子求美情切,挣脱图抻的束缚,连滚带爬抢到脚边,仰着头叫唤:“姑娘,龙姑娘……”

        龙百灵暗诧“这个人趴在我脚下干嘛?”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真切,遂低下头凝神打量。庄公子立时魂销魄醉,只觉美人千姿百态无以方物,一颦眉,一垂首,悲戚,痴憨,失落,每种神情都有说不尽的动人。那点点鲜血溅满面颊衣襟,宛如胭脂洒上玉兰花,实在没词夸赞,望着她吃吃的道:“龙姑娘,你知道吗,你可知道你自己生得有多美?”

        碰巧这话桃夭夭也说过。当日元始峰两人亲热相依,桃夭夭突发痴问:“灵儿,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吗?”龙百灵心中甜蜜,回答:“只有从相公嘴里说出来,我才觉得自己美。”现在“相公”没了,同样的话从别的男人嘴里道出,百灵却只感翻肠捣胃的恶心。厌烦鄙夷之甚,哪怕是当今皇帝,也视同泥猪土狗一般,笑道:“你,也配问我这句话?”一抬腿跨出门槛。庄公子打滚挣爬,怎奈筋骨酸麻,哪有气力爬起追赶。

        祝蕾不认识百灵,乍睹她闻讯吐血,又听旁人叫她“龙姑娘”,渐忆起兰世芳日常闲谈,说山上新收了个天人般美丽的龙师妹,莫不成就是刚走的这位?忙呼唤:“姑娘留步!”

        正待追去询问,噶朗吉已抢先发难。金轮第二护法精通乱神邪术,此前憋着劲寻觅战机,一等敌人意志略懈,身位稍偏,立即暴起进攻,十根手爪化作细长黑烟,稍微沾上身心魂立丧。祝蕾停步迎战,摆臂化个弧形,先前斗法的异状又发生了。如同阴风焚天两轮,黑烟倏地消没,好象被半空中隐藏的大嘴吞掉。噶朗吉收不住势,趔趄着扑向前,双臂被巨力吸扯,齐肩断开失落,又不见了踪影。祝蕾一不做二不休,暗叫“灭了金轮教!”腾身直取金轮教主。两边金轮徒众惊怒吆喝,法器齐挥猛击,怎挡得住驭兽小英雄的神威,被他单臂扫了个屁滚尿流。祝蕾略无停滞,右手捏“狮吼震魔诀”去揭殊胜佛轿帘,指望一举震破魔头元神。猛然一道微风斜斜拂过,眼前登即金星乱飘,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乱舞乱跌转圈子连退好几丈,强自凝气站桩,心下骇然惊呼:“乱性诀!”

        轿子里传出殊胜佛沉哑的嗓音:“多谢常老兄相援。”常生子道:“不敢当,教主神游回转了。”祝蕾凝目一看,常生子掐诀站在轿旁,果真是他援救恶魔!咬牙喝道:“好常师兄啊!”常生子不容他出重手,袖袍舒展处,早将祝蕾的魂魄摄入梦局。

        就看祥云蒸蔚明堂,紫霞穿绕檐窗,场景亮堂堂光明正大。祝蕾虽知落入梦境,却无丝毫凶险之感。四顾细辨时打了个突,发觉竟身处峨嵋山自然宫里!四面墙壁挂满元宗祖师画像。祝蕾性子活泼开朗,平常总带着两分小孩的喜气,临到此也不禁三尸神暴跳,七窍中生烟,暗想“玄门遭受大难,他不但没放在心里,反拿毁掉的自然宫困我。这人还有心肝么?他敢把祖师爷的画像当成帮助邪魔的工具!”大喝一声,双手齐划圆弧,常年苦炼的“噬灵神环”施发充分,宫殿画像等等虚幻之物旋转着卷入其内。

        此时金轮教徒缓过劲来,眼看祝蕾凝立不动,发声喊群起攻上。常生子急呼:“慢动手。”已是迟了,众邪徒蜂群般冲近,估量趁少年受困痛下杀手。岂料祝蕾的法术精强又玄妙,形神虽被禁锢,外围早设下了“天罡正气圈”。邪气一碰即散,金轮教徒手折脚断的向外震开。三名护法修为深湛,兀自硬挣挺进。忽听“哦赫赫”咆哮震耳,那异兽“饕餮”跃上护主,张开巨口狂咬乱吞,一股脑将龙教杖,人皮骨,金刚杵,妙喜铃,乃至衣裳裤子统统吞吃干净。最倒霉的要算噶朗吉,断了手臂不思后撤,拼着蛮劲想将祝蕾狠咬几口,迎头却被饕餮叼住,“吭哧,吭哧”嚼萝卜似的嚼碎咽下。众人见状大骇,忙不迭退缩。青城五台门人更是惶极,恨不得变成草籽藏进墙缝。但饕餮并没追击,守定主人身侧,爪尖不涉圈外,昂首扬鬃威风凛凛。

        常生子道:“祝蕾的本命神兽极其凶悍,炼就‘噬灵神环’可吞天地万物,岂是一窝蜂乱斗能胜他的?”说话间,祝蕾已用“噬灵神鉴”吞掉小半梦境,挣出右脸,右臂能动弹,笑道:“常大师兄过奖啦!”食指中指勾伸,作出放箭手势,当真飕然射出破幻剑的锐势。常生子翻腕疾撩,手上也有灼魂钩的劲风,横竖两下架挡飞箭。“破幻箭”是驭兽门功法,“灼魂钩”乃摄魂门道术,施放时均需器械辅助。而祝常两人炼至巅绝,将法器炼入臂部经脉,运用时竟似剑仙门聚气放剑般灵便。师兄弟久未切磋,一交手都感对方法力奇高,不禁暗相佩服。但双方法效交激太剧,好似平地霹雳爆发,半边酒楼登被震垮,横飞的砖石砸伤数人。庄公子未能幸免,脑后陡遭碎砖碰击,口念“美人”又昏晕了过去。

        大巫师图抻稳坐椅上,一手捏着念珠,一手轻轻拂掉肩头灰尘,笑称:“有幸观瞻玄门斗法,这趟中原不算白来。”金轮教与中原各派互争,北方瓦喇族正可坐收渔利,是以笑吟吟的坐观**。众瓦喇兵士均站到背后,粘罕躬身悄问:“我们帮那一边?”图抻道:“人家自有分寸,哪用得着我们劝架?”

        粘罕久经战阵,于战局解析甚是敏锐,一听便省悟道:“您的意思是,他们在假打?”图抻道:“小娃娃是倾尽全力的真打,常老仙师么,分明留着三分余劲,可能宅心仁厚不忍伤生,至于其心真假么,那就难说了。”只听“蓬蓬”连续炸响,那两人攻守数十次,常生子的灼魂钩总往外挥扬,使得震击避开众人,再没殃及酒楼,似乎犹带玄门弟子的仁善作风。轿子里殊胜佛道:“大巫师好眼力,常仙师是摄魂高手,善于隐藏心志,所作所为实难揣度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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