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祸临头（上）
        王贵办事效率很高，当日便将珠宝卖与当地富户，押着二百一十万两银子（其中有大部分是交子，只能去杭州，苏州兑换）回到军营，岳飞自是夸赞一番，第二日，召开誓师大会，当场发放抚恤金和伤残金，有真金白银打底，誓师大会效果不错，士气高昂。

        这一日，李助带着纪山五虎，乔装打扮，也来到江陵，他们都极少出现在这一片，加上说话都是荆南口音，所以根本没人怀疑。“掌柜的，看他们这个架势，是要出去打仗啊。”袁朗端起一杯茶，也不喝，攥在手里来回转动。

        “老三，你带着马勥、马劲，去复州走一遭，如果真是大军开拔，少不了去那里买些水牛肉，摆一摆宴席。”老三正是袁朗，他左右看了看，把包裹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捡出几锭银子，然后一招手，“走。”两个大汉便起身随之离开。（纪山五虎是马勥、马劲、袁朗、滕戣、滕戡）

        第三日，岳家军聚齐物资，朝廷运来的三号弹和毒箭矢，好大一堆，当日傍晚，张宪押着六头牛，赶到军营，随即杀牛煮肉，王贵问他，“怎地只买来六头牛，这够吃吗？”答曰，“正是农人用牛之际，不忍用强。”王贵只能摇摇头，不再理他。

        天气渐热，煮熟的牛肉没时间风干，无法储存，只能将牛骨剃干净，刮去筋肉，作为干粮带走，煮粥的时候加点味，一头牛，牛皮另外有用，除开牛皮牛骨，洗干净肠子，能吃的只有四百五十斤肉，六头牛两千七百斤，给一万五千人打牙祭，每人能吃到多少？

        等各级军官吃完，士兵们每人分到一两多点，也就是一小块肉的量，这也算打牙祭？岳飞不悦，“张宪，你体谅百姓不错，也该有个限度，这每个士兵分不到二两，到底是在鼓劲还是在泄气？这些事情上，你还需好好向王贵学学。”见岳飞气恼，王贵问道，“将军，这次出征留谁守城？剩下这一万人都是杨将军带来的，不如。”

        岳飞马上否决，“不可，王兄弟不知，此次面临的西夏军着实厉害，又连占多地，兵锋正盛，不仅杨兄弟，你和张宪也得出征，不然怎么完成陛下所托？”看王贵疑惑的样子，岳飞一笑，“江陵并不算危险，某之亲弟岳翻，武艺不在某之下，可以守御江陵。”

        王贵点头称是，退出军帐，心里暗骂，“岳飞，你就这么不信任杨再兴？把我等全调去前线送死，你再收了我们的士兵。不行，还是找杨再兴再商量商量。”岳飞看他离开，也在心里说，“我若是留下你们守城，万一前线有个闪失，就无家可归了。”

        第四日大军出发，一万五千精兵，斗志昂扬，江陵的老百姓都出来看热闹，“诶，这是去哪里打仗？”“岳将军是去杀金贼，一定能凯旋归来。”“你这家伙又在造谣，我姐夫是军营的厨子，知道确实消息，这次是去杀西夏贼，他们占了我大宋十几个州城。”“哪里被占？怎么没听说过？”“太原被金贼强占，太原北面都被西夏贼强占。”

        大军出发之后的当天傍晚，有人在城门口叫嚷，守卫过去询问，原来是复州来的送牛人，几头水牛，屁股上烙着印，显然都是复州的水牛，陈年老印，做不得假。“官爷，前几日岳家军派人来我复州收牛，因为要耕种，所以我们求张姓官爷缓几日，待耕地完成再卖牛，结果村里长者知晓，将我们大骂一顿。”

        旁边一个愣头汉子接着说，“大爷说，岳将军是去杀贼，保家卫国，若是金人杀到这里，命都没了还保什么牛。所以我们连夜送来四头水牛，绝不收钱，只是麻烦几位官爷将它们送去军营，讨一封岳将军的回信。”城门官亲自出来看了看水牛，确实没有问题，便让他们稍等。

        岳翻第一次坐镇地方，很兴奋也很紧张，听得报告，有复州民众送牛来，便问了问一旁的师爷，“马师爷，你也是跟着家兄的老人，好多事还需你来帮衬，你对此事怎么看？”“这是收心的好机会，将军兄长让将军守城，自有深意，若能收得这批巢湖兵，当是大功一件。”岳翻点头，整装出了军帐。

        闻听此事的军营军官，连忙叫停了晚餐，万一这些牛被算成补给，那还怎么大口吃肉？最好就是不计入官粮，额外打打牙祭。军营的士兵突然发现今晚没有粥喝，正要发脾气，消息灵通之人告知，有复州民众过来送牛，分文不取。有这好事还喝什么粥？将士们饿着肚子，静待城主的消息。

        岳翻，适时出现，明言，“将士们，岳某为了改善大家的伙食，下了一番心思，你们真以为会有白送的晚餐吗？这是为了让这些牛，不计入补给，算作誓师大会的一部分，只是送晚了一日。”军营里顿时欢呼连连，“岳将军，岳将军，岳将军。”

        一万人吃四头牛，只是和出发的战士们待遇一致，可是，自古只有去前线卖命的士兵才有这个待遇，留守士兵想到这儿，不禁会心一笑，而且因为不用剔牛骨，肉汤也会浓郁得多。

        那几个送牛的汉子，被士兵们热情邀请，就算吃不上肉，浓浓的牛骨汤还是管饱的，再怎么也比吃白粥过瘾吧。几个赶牛人非常高兴，主动帮着杀牛，分肉，煮水，添柴，忙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肉香从四口大锅里溢出，弥漫在军营四周，巡夜的士兵，守城门的士兵，缩减至最小值，只要能抽出空的士兵，都去军营大嚼牛肉，谁也没注意，那几个赶牛人，喝过几碗肉汤后，就再也不见身影。

        当晚，岳翻正在看报告，突然一个人走近，“大胆刁民，怎敢私入军机重地？”那人只说，“我乃金剑先生，你岳家去我襄阳掳掠财物，便没想过有今天吗？”“满口胡言，我岳家顶天立地，何曾去过襄阳？更别说什么掳掠财物，本将军今日心情好，饶你不死，你自行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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