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手中的高手
        我带了几百两银子，动身去东京，在开封郊区买了一座小宅子，准备把伪币从这里推开。要扰乱市场，首先要囤积大量的银子，而伪币走钱庄却不顺利，钱庄根本不接这桩买卖，虽然他们也无法证明这钱有问题，可就是不认。

        那就只有高价买货，囤积起来，等着市场价格上扬，可是这开封，十分繁华，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信用等级很高。我尝试囤积了价值五万贯钱的粮食，造成粮价一度上扬，但是很快就被巨量涌入的粮食淹没，价格迅速回复正常，想通过减少市场存量拉高价格的法子，彻底失败。

        这五万贯，还是方腊特批的开拓资金，完全不起什么作用，我只好原价卖掉粮食，再向方腊求救。他又派人过来试了几次，都不行，这搞垮开封经济的想法，一时不易实现。就在我打算回东平府的时候，护卫报告，外面有个老头求见。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护卫说老头不告诉他。

        我很忙，哪有闲工夫跟闲人扯淡，正准备不搭理老头，回房休息，却见一个老头坐在我的房间。我大喊一声，“捆了。”匆匆赶来的护卫跑到近前，却一个一个倒下，看来是遇到高手了，我只好说，“老汉，你让他们出去，有什么咱们坐下说。”

        老头将护卫一个一个扶起来，我让他们去院子外面守卫，然后指了指矮凳，“坐吧，什么事。”老人道，“老儿姓王，有一个孩子被官府捉去，正关在牢中，可怜他双腿都断了，即便日后医好，也失了武艺。老儿想请大爷捐些钱财，把我儿从牢里买出。”“多少钱？”“一万五千贯。”“不行。”

        “大爷难道不怕老儿下狠手？”“非也。你满嘴胡咧咧，我为什么答应你。再说你敢来这里，也该打听清楚，我是谁，即便你今日打杀我等，又哪里逃得出我那几万弟兄的追杀。”“大爷恕罪，老儿失礼。请问及时雨宋公明，可否救我儿一命。我自可打破监牢，可是背着我儿，却逃不出东京城。”

        “罢了，你说实话，我宋公明做事，有自己原则，你满嘴胡扯，那是断然不行的。”老头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叹一口气，坐在矮凳上，讲他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居然是高俅，这么生猛的秘事，从来没有听过，我先打断他，让门口护卫端来一盘羊腿，一壶热酒，边吃边听。

        高俅还在苏东坡府里抄抄写写的时候，年纪还不大，也就二十出头，靠这份差事想在东京城里混还是很困难，好在他有特长，手脚灵活，动作敏捷，是蹴鞠场里的王者。每逢商家举办球赛吸引人气，高俅便成为风云人物，谁请到他便先赢了一半，靠着这份球员的收入，高俅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东京汴梁是什么地方？那是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任何形式的广告和商业推广活动，都在与时俱进。随着西域文化的渗入，蹴鞠这种操办起来比较麻烦的活动，逐渐被一些新式广告取代，比如酒楼吃饭有奖，可以得到凭证，在歌坊享受七折优惠；在勾栏消费达到标准，赠西域美女出台陪酒等等，结果就是蹴鞠比赛已经不受百姓热捧。

        比赛举办的越来越少，高俅的收入就受到影响，连出去喝酒都办不到，对于一个伟大的球星，这是多么不幸的一件事。为了生存，高俅也想离开苏府，去做一些报酬高一些的工作，可惜始终没有如愿，后来经人介绍，他尝试着投身另一种体育活动，打黑拳。

        如果单从身体素质上来说，蹴鞠高手转行去打黑拳，并不会落后太多，宋朝又没有专业身体对抗运动员，高俅打那些身材高大的力士很轻松，毕竟身体基础在那摆着。打黑拳以后，高俅的战绩十分惊人，他三十战全胜，二十五次打晕对手，成为当之无愧的“拳王”。

        他这么牛，还怎么开赌盘？庄家没办法，开始重金向军队募集高手，军中格斗的高手比比皆是，随便找几个就比那些壮汉强，可是这些人遇到高俅，统统都是失败。这也说明宋朝的军队建设，在徽宗上台之前，就存在大问题，不然军中斗士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足球明星？

        庄家继续加大在军中的赏金，已经到了一千两，前面我们说过，禁军的士兵，年薪才六十两银子，而且还常常被拖欠，那么一千两可是十六七年的收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老头就是其中之一。北宋的禁军，是终身军籍，年纪轻的时候去守卫边疆，老了就回到内陆拱卫京城。

        老者王升正因这个原因，心里起狠意，既然自己的年纪大了，以后会常住汴梁，而这个拳王也久居此地，若不下重手将他打坏，将来自己老迈之时，哪能顶得住这青壮汉子的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打死打残，一个废人哪还有报仇的资格？

        这场比赛，吸引了无数巨商大户，连皇室也有人来观看，庄家也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赌金的数额不断刷新纪录，达到一个天文数字，而王升让儿子王进，拿着全家的资本，一百五十两银子，押在冷门盘，即第一回合打倒对手，结束比赛。

        比赛开始之后，王升完全不给高俅适应的时间，一上来就施展大杀招，果然在第一回合还没结束之时，踢中高俅的要害，拳王裆部被踢爆，昏迷倒地，不省人事。无论什么年代，踢裆部都是比武所不容的，王升违规击倒拳王高俅，庄家迫于一些望族的压力，最后判定比赛结果无效，王升除了出名，一钱银子也没有得到。

        高俅在家躺了足足四个月才下床，好在苏轼也有名士风范，没有趁机开除他，之后每日康复训练，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却落下后遗症，球技可以找回来，面子可以找回来，可是生育能力再也找不回来了。老头说起这个事，还掩饰不住内心的骄傲，好像这么做是为民除害，好像他是个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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