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科学进化
        北京火车站，金宝街附近的临街卤煮店里，两个中年人围坐在一个小桌子旁边，一人一大碗卤煮，吃的热火朝天。刘闯咽下嘴里的肉，笑道：“怎么样，最正宗的老北京美食，不错吧？”对面坐着的孔庆龙一边吃一边点头：“哈哈，真不错，这味儿，地道。”刘闯听了，反倒有点歉然，看了看四周：“大半夜的，也没啥好地方领你去了，部里的工作还有点紧，吃完我就得带你去报到……改天有时间，我带你去尝尝全聚德的烤鸭。”

        孔庆龙听了这话之后，反而放下了筷子：“刘哥，这次部里借调我过来，有点让人意想不到啊……我一个小县城的刑警队长，部里那么多高手，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啊？”刘闯也放下了筷子，正色道：“老孔，咱们虽然在红海基地共事的时间不长，可是你老哥精明干练，我印象极其深刻。有关‘科学进化’教的事情，你也算了解情况，这次我向部里打报告请你过来帮忙，领导们可是一点没犹豫，直接就批示同意了。”

        孔庆龙又拿起了筷子，不过却没有夹东西，而是停在半空：“那帮混蛋东西，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刘闯看了看小店里也没有别的客人，服务员远远的在吧台里打盹，就压低了声音说道：“近期，除了我们抓捕的柳运红之外，邪教组织‘科学进化’教的其它成员，也向我们的其它科研组织发动了多次暗杀行动。”孔庆龙就点了一下头，心想“科学进化”教已经被定性为邪教了，部里这效率可够高的。就听刘闯继续说道：“好在咱们国家禁枪多年，民间私藏的枪支数量极少，所以那些攻击之中，涉抢案件倒是不多。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邪教成员的攻击模式，也是五花八门的。好在我们的防范比较给力，虽然也有一些科技工作者被害，可我们也抓捕了一些邪教骨干成员。专案组预测，中国境内的‘科学进化’教成员，总数应该超过十万人。”

        孔庆龙一下子就震惊了：“超过十万人？怎么那么多？”按照孔庆龙的想法，“科学进化”教是与整个人类为敌的，他们想协助“幽灵”干掉人类，这样一个疯子般的想法，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支持？刘闯叹了口气：“我们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傻逼去相信什么‘科学进化’，不过你要知道，虽然人类看起来都差不多，基因测试也都区别不大，可实际上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想了想措辞，继续说道：“比如说，不管是一个小村子，还是一个单位，我们会发现，所有的矛盾冲突事件，都与其中的一两个人有关，不是他们直接挑起来的，也肯定是与他们间接有关的。”

        孔庆龙苦笑：“用东北话来形容：事儿逼哪都有。”

        刘闯也笑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严肃的面孔：“有社会学家，把这种人，称之为：人格缺陷。就是说在成长的过程之中，人格不健全……简单点说，那些人就是轻微的精神病，只不过他们基本上都与正常人差不多，对人群社会的危害也不是那么明显，而且因为小群体有内部自净功能，所以也能容得下那些人格不健全的个体。比如说一个小村子里面，人格不健全的人往往挑起很多矛盾，事情闹小了，大家不搭理，可一旦闹大了，村长也好，家长也好，村里面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也好，就会出面劝诫，说你这么干是不对的怎么样怎么样。人是群居动物，就必须遵守群居社会的很多规矩，大部分的矛盾也就因此化解。如果说正面的劝诫没有用，那么小群体之中的其它人，就会刻意的疏远人格不健全的人，这会迫使人格不健全的人改正错误，回归群居社会。”

        孔庆龙点了点头：“不错……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

        刘闯就继续说道：“可是，人格不健全的人，往往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被迫承认错误是因为不这样做，就与其它人群脱节。这种情况在人类千百万年的繁衍生息过程中，是长期存在的。可问题是，人类进入信息时代之后，a村的人格不健全人，可以通过互联网的交流，联系到b村的人格不健全人，虽然人群社会对他们的看法一致，可问题是他们之间的看法也非常相近。这种彼此认同，是非常可怕的，这助长了死不认错的信心。世界这么大，除了a、b村还有数不清的c村d村，尽管人群社会之中，人格不健全的人占人类总人口的比例并不是很高，可是这部分人却很容易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小团体，彼此认可观点，彼此加油鼓劲，在主流认知之外，他们有自己的另外一套语言环境。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对人群社会不满。”

        孔庆龙有点明白了：“我说么，正常人怎么可能帮助‘幽灵’对付人类，这比给日本鬼子当汉奸还不可思议。”

        刘闯叹了口气：“我刚跟你说的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是官方的结论……实际上这种情况，也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却谁都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人格不健全，又不是什么死罪，而且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只是相处起来让人比较闹心罢了。而一旦把人格不健全的事情端到台面上来，就会引发道德审判，情况类似于种族歧视，甚至更严重。”看了看孔庆龙，苦笑：“我跟你说这些，是解释为什么‘幽灵’会有那么多人类支持者。”

        孔庆龙恩了一声：“那么，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刘闯叹了口气：“我们国家还好一点，十万多人虽然很多了，不过这跟美国那边的四百万支持者比起来，就真的小巫见大巫了。”孔庆龙吓了一大跳：“什么？美国的‘科学进化’教徒，有四百多万人？”刘闯摇头叹息：“美国的那四百万人，是国际刑警方面传来的消息……当然，他们也是预测的。”看了看孔庆龙：“现在，你明白我为啥火急火燎的把你请到北京来了吧？”

        孔庆龙还在震惊之中，他愣愣的说道：“根据柳运红的口供，‘幽灵’是用人机结合作为说辞，用永生作为诱饵，说服他的信徒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幽灵’真的可以做到利用人机结合技术，改造他的几百万信徒的话，那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说，肯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刘闯想到要面对几百万人机结合的战斗机器人，也觉得脊背发寒，呆呆的坐在那里，美味的卤煮就摆在他面前，而他却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宁氏家族的管理体系，基本上是按照管家与长老两条线来架构的。长老的位置类似于官僚体系，而管家的位置就相当于公务员系统，整个家族的日常运转，有点像一个隐形的国家。长老的位置有九个，分别掌管生产、科研、安全、发展、财务、规划等等，而管家体系就是负责落实族长和长老的想法。家族的管家很多，基本上都是家族产业的公开代言人。负责管理管家的，是三个主要的管家，即：老管家、大管家、二管家，这三个人直接听命与族长。老管家主要负责照顾族长的家务事，钱大管家负责联络所有管家，是事实上的管家一把手，而二管家徐洋基本上就是掌管家族的外脑智囊团队。

        红日初升，花盛开拿着二管家徐洋发来的“三百亿美元非法资金使用方案”去找赵盛烨，说道：“徐管家没太明白我的意思，他给我发来的是一套国际洗钱的方案。不过大体意思我已经看明白了，我觉得其中的很多想法，对我们查找‘幽灵’老巢，是有帮助的。”

        赵盛烨接过国际洗钱方案一看，见上面简单的列举了具体做法：“现用比较小的资金（比如几百万的注册资金）搞一家或几家企业，说起来是做矿泉水、或者啥艺术品的公司。搞矿泉水的，就说在哪里打了一口井，这井里出的水含有哪些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搞点设备把水加入点微量元素再用紫外线杀菌，反正只要达到饮用水标准即可。然后开始推广销售，一开始能不能卖掉无所谓，反正有钱进来交完税就洗白了。然后开始拼命砸广告扩大销售额，销售额上去了，有客户来买了，可以混入更多需要洗白的钱，这样做几年把企业做大，企业利润极高就可以了。也是如此，胡乱编一个啥噱头，也像矿泉水那样去搞。艺术品的话可以先找点设计师啥，搞点成本极低的产品，比如用玻璃或陶土，一开始也是卖不掉无所谓，目的就是将钱洗白。企业利润开始增加了，就靠广告啥拼命砸，拼命忽悠时尚潮流。接着就是企业知名度扩大，有消费者来买了，就可以在销售额中混入更多的需要洗白的钱。几家企业需要几年时间逐步做大，先成为知名度企业家，等有了名气后，再将几年企业积累下来的利润再投资高科技项目，靠知名度吸引更多的人一起来投资，至于投资者的钱也可以混入需要洗白的钱。高科技项目企业建立后，也可以像前面几年企业那样，一开始先搞点假销售额，有利润了逐步加大投入扩大，又能以知名企业家投资高技术行业做噱头。”

        花盛开看到赵盛烨的脸色有点难看，就笑道：“你别误会啊，我们家族基本上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我们不是**。”赵盛烨点了点头：“好吧，你们家要是**，那也不用研究怎么洗钱了，肯定轻车熟路干无数次了。”指了指徐管家的方案：“你现在是不是想让我查一下美国最近三四个月的资本流向啊？”花盛开就乐呵呵的点了点头：“三百亿美元呢，很大一笔钱，肯定能找到流转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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