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1 / 2)
        曹公扬目光炯炯的盯着胜铉，教育说：“别以为门中前辈迂腐。事实上以我墨门当初的实力，建国与公输氏对抗轻而易举。但那样势必带来无穷的新问题。比方说如何防止家天下？如何摆正墨门中人与非墨门的位置？即使最终以杀止杀，用暴力推翻了公输氏，又如何让天下人心服口服，接受我墨家之道？靠杀光一切反对者吗？”

        曹公扬深沉的叹息着：“当初不建国，是打算以‘道’胜而非以‘势’胜。无奈几百年下来，公输氏不断以暴力壮大，而我墨门却分裂涣散。最终竟是被逼到无处容身！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有些顾忌也只能先放到一边。只要东墨同意建国，我将与他们联手打开墨门武库，取出封存的兵器以及打造神兵之术！”

        胜铉失神了一阵，忽然抚摸着长剑说：“我的观点却与世叔不太一样！”

        “请讲！”曹公扬有些奇怪，但还是立刻给出倾听的示意。

        “以小侄之见，公输氏之道能成功，而我墨门却被逼至穷途末路，这本身已经决出高下！”胜铉就象没看到曹公扬紧皱的眉头，只顾侃侃而论，“当然，小侄并不是说要背弃兼爱、非攻之道，只是说我墨门的手段要更新。否则永远也别想对抗公输氏！”

        “依你之见，手段要如何更新？”曹公扬神情不快，语气却仍然平和，显示出容人的雅量。

        “集权、强制。这是必行之策！”胜铉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我墨者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道义上固然无缺。但秦人的扩张已经证明，道义无助于治政！这个世界上，毕竟庸人和贱人占了多数，只有严密的组织、坚决的暴力才能破灭低贱和庸俗的世风！只有让先进分子掌权，将敌对者一律铲除，然后强迫小民庸众遵行我墨门之道，墨学才能大行于天下！”

        曹公扬勃然大怒，拍案喝道：“真是混帐想法！你当我墨门前辈都是智障，从来没想过可以这么尝试吗？这么做，必然导致——”

        突然他的身子颤抖起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饭……饭中有毒？”曹公扬难以置信。

        “我只能对世叔说声抱歉！”胜铉手握长剑慢慢站了起来，黯然说，“世叔是真墨者，我也不想如此。然而我怕世叔越高尚、越坚忍、掌握的资源越多，反而越会坏事。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你、你是隐墨？”曹公扬突然象明白了什么，惨笑道，“被公输氏压制数百年，你们隐墨一系终于完全屈服，要学习公输氏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吗？”

        “为什么不能学？”胜铉面无表情，“好的正确的东西，即使是敌人的，也不必忌讳去学！想当年公输般被我墨门逼成丧家之犬，在中原无处容身，只能带着数百门徒远走西陲。可是在秦国，我墨门同样也能压他一头！要是走寻常的道路，公输般根本翻不了身。然而他胆大包天，一朝代秦而立，几乎转眼之间就将我墨门西支踩死！”

        胜铉神情凝重，眼神坚毅：“这数百年来，我隐墨眼看着公输氏以暴虐手段一天天壮大，打得关东诸侯溃不成军。直到今天只剩齐国残存。我们再不能自欺欺人，必须拿出真正有力的手段来还击。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输氏证明行之有效的东西，我们必须学习。而我墨门证明走不通的道路，则绝对不能再走！”

        曹公扬象是一下子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他惨然说道：“公输氏对我墨门竟是完胜。可悲啊！神明难道不再眷顾这个世界吗？”

        他仰头向天，喃喃祷告了一阵，突然问胜铉：“我墨门的武库和炼制神器之术，你们隐黑不感兴趣吗？”胜铉要是图谋武库及炼器术，那就不该这么早发动。要知道以墨者的坚定，指望拷打出秘密是绝对不可能的！

        胜铉断然摇头：“那些东西被前人抛弃，想必自有被抛弃的道理！公输氏席卷天下，并非其技艺天下无双，而是深明人性之贱，懂得如何驱使贱民去为其服务！这里面不需要道义，不需要教诲、劝诫，只消牢牢掌握住法、术、势，则整个天下自然风行草偃！那些神兵利器，既然该用的时候你们不用，就让世叔带去地府与鬼神共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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