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 (2 / 2)
        前来向宋无忌讨教，并非卫杰脑子发烧。以他的科技造诣，从科学层面去验证是完全没指望的。即使能测定物理法则的元照，不也没法判断世界的真实性嘛！

        所以卫杰只能尝试利用玄学理论来找找思路。

        听到卫杰的问题，宋无忌小小的惊愕了一下：“你这个算是‘蝶梦庄周’的深化版。怎么样才能确认世界是否虚构，有没有人操纵着法则……依老夫之见，世界若是‘自然’的，法则应该来自于道体（作者注：道体即是非人格化的创世者，能够创造出宇宙万有的“本源之物”）。有如混圆之球处处均匀，处处连贯。世界若是虚构，法则来自于创造者的神力，那就很难处处均匀！”

        “那又有什么征兆！”卫杰产生了一丝兴趣。玄学的特点，就是可以进行跳跃度很大的类比型抽象思维，不必依赖于太精确的前提条件。别小看用玄学算命的，即使是纯粹的骗子，那也是有很高技术含量的。着眼的方向可能投机取巧，但人家利用偷取的信息进行推理的过程绝对兼顾严谨与发散，水平非常之高！

        “法则的不连贯没法验证。但不连贯或者不均匀的法则必然导致事物的失衡。从失衡的事物可以判断出法则的失衡——不论是维系世界的力量不足导致法则的分布不均匀，还是临时调整法则导致世界前后不连续，一定会有征兆显露。正如五运六气的变化，必然在人的身上表现出来。所谓‘圣人仰观五天云色，则见……’”

        “行了。”宋无忌正要发挥玄学，卫杰赶紧截断，说道，“具体的细节不必展开。你的意思我已经懂了。正如国医认为五运六气、寒暑燥湿风什么的‘外环境’都能在人的生理（内环境）上找出相对应的变化。反过来也可以从群体性的病理特征中反推目前处于什么运与什么气的大环境中。是这个意思吧？”

        “高阳君确实资质过人！”宋无忌拈须微笑，“六气分别为风火暑湿燥寒，概括的是影响健康的小气候。五运则与日月星辰的方位有关。就象冬天的太阳与夏天的太阳，方位角不同，对健康的作用就不一样。夏阳不能晒，晒了会中暑。冬阳宜多晒，晒了能祛寒。月亮与九天星辰同样也有此种作用。只是其中原理奥妙，愚民难以察知罢了！”

        卫杰了解过一点中医。据某位研究五运六气的现代医师长期观察统计，相同的时间段（也即相同的“运、气”环境）出生的人群，确实存在某种疾病容易高发的整体特征，在用药上，也存在相似的抗药性。其原理可能是胚胎在发育过程中，基因的表达受到了环境的影响。这个研究至少提供了一个旁证，揭示五运六气绝非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

        只是这种东西太玄妙，掌握的人太少，以致于容易让人当巫术看待。其实用现代科学注释一下，原理可能很简单。无非与行星际磁场、太阳风之类的东西有关联。中国古代的哲人不懂现代科学。但他们以玄学为工具，照样能够描述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响因素。就象现代人用数学为工具描述很烧脑筋的物理现象！

        宋无忌的解答令卫杰大为振奋。没料到一个古典世界的npc居然有这种智慧，能轻易抓到要害，将超出学识范围的事物整理得脉络清晰。卫杰立刻追问：“有没有办法反客为主，破碎虚空与天争衡？”

        “蝶梦庄周这种事，即使梦醒，要破局也是很难的！”宋无忌叹息着，长考许久才答复说，“老夫只能给出几点猜测。即使控局者有大法力，应该也很难直接干涉到世界的细节。即使能做到，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简单的说，法则是先天性的东西。而具体的事物是后天的东西。创世者位于世界之外，对这个世界是高于先天的存在。以玄学的符号可以称之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即是阴阳混一的‘先天’状态。太极再生两仪，阴与阳才判然分明。阴与阳为二。事物皆非纯粹的阴阳单体，阴与阳相抗相依不可分离，这种混融状态叫做三。所以三生万物。

        创世者要与后天的事物发生关联，必须透过先天的法则为中介。要是后天之物直接触及到“无物无象无以名之”的道体——‘无极’，那就相当于悟道成仙，绝对会发生非一般的变化！换句话说，后天之物就可以借用到“道体”的力量，从而超越法则。你说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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