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绝交 (1 / 5)
        原来政府一直就没有放弃努力，知道自己人少枪少，没有力量能阻止事态的恶化，就请求驻守在丹竹飞机场的国军支援，但因为战争时期，丹竹飞机场又是紧要之地，驻军也不敢轻易乱动，于是又重重请示，得到充许，即时赶来，但还是迟了一步。幸而是下了雨，沟水没膝，不利冲杀，也就没有更多的人冲杀下沟。更值得庆幸的，是双方都没有开枪。

        道德底线是冥冥中存在于人们思想意识的一道防线，感谢中华民族光辉的传统文化和传统观念意识，许许多多的人都能坚守这一防线。这场械斗的双方，总指挥都是品德高尚的人，枪手也是品行端正的优秀后生，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恪守住了这一防线，你不开枪，我也不首先开枪。

        但这一战下来，双方还是死伤惨重，李姓人死三人，重伤三人，轻伤八人；张姓人死五人，重伤五人，轻伤十多人。国军将李姓树生公、茂伟公、茂庆、茂池等人和张姓春褀公、春瑞公以及另外几个外村张姓人带走，责令外村人即时离开梅令村，各抬尸首回去处理后事，伤者自医。告诫双方从此不许寻衅兹亊，若有争端，可到政府面前评理，服从政府裁决。

        外村张姓人还不愿回去，但在国军的枪口之下，也不得不回去了。

        有人在村口立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血红付字：“梅令村，我们还会来的”，字迹上有苍蝇爬着，越发让人不寒而憟。

        这木牌立了三天，才被梁姓福元公默默地砸了。

        李姓人将死者茂定、恒芝、永超放置在竹山顶老屋，决定风光发丧；又请来郎中，为伤者统一医治；又派人到茂定、恒芝、永超家中，告慰死者父母，送上恤金和田契。一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天黄昏时分，树生公、茂伟公、茂庆、茂池等人就回来了，而张姓春祺公等人被关押了七天七夜。

        戴、梁、黄等外姓人议论，张姓人是输蚀在入村打架这一条上。

        李姓族上宣布：由族中出钱，为茂定、恒芝、永超三人做“半龛”，唱法事二昼一夜。这个梅令村安葬级别算是高级的，尤其是对于象茂定、恒芝、永超那样年轻的死者。

        梅令村历来对死逝者的安葬仪式，最高级是做“全课”，唱法事七日七夜，享受此级别的人必须是高寿的长者，而且要德高望重，而且还要有钱；其次就是做“半龛”；再其次是一昼一夜；再其次是做白日，那已经是属于草草安葬了；再贱是请喃吆佬随便唱上两句，甚至连喃吆佬也不请来，一埋了亊。而梅令村人办丧事一般取其中，唱法事一昼一夜。

        这二天，竹山顶上敲锣打鼓，地炮轰鸣，舞狮唱法，人声鼎沸。在外人的眼里，是何等的威勇，李姓人也觉得无上荣光。在石子洲旁拜路祭，鼓敲得特响，有人特别关照“大哭婆花钱雇来帮哭的婆子”，要使劲的哭，另外加钱。？

        安葬了茂定、恒芝、永超，永柏从竹山顶回家，半路上经过原来茂延公屋背，窗口里传出永超母亲茂延婆的哭声，永柏不觉地停了下来，听了一阵，心陡然地凄怆起来，他顿了顿脚，快步地赶回到家，倒在床上，眼泪就开始流了。

        自己就这么失去三个要好的伙伴，人家就这么失去三个可爱的孩子，值得吗

        但是，这个问题是超出永柏所能思考的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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