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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波初起
广西平南县丹竹镇梅令村,原为广西浔州府平南县川四里武令村,1913年浔州府废除,武令村也改为梅令村,隶属平南县丹竹乡。梅令村景色秀丽,村场格局“七星伴月”,从村最高点竹山顶向下瞰望,碑记塘、冲肚塘、鸭儿窝、新塘、办冲塘、北冲塘、石道塘环绕四周,形成“七星”,伴着竹山顶这个“月亮”,历来地师叹曰:“此灵秀之地,必然人杰!”
故事回到民国时期。
那时年,“明德公墓”还叫“俭德公墓”,墓旁还没有那棵柏松,也没有那个亭子和亭内那块石碑。
梅令村村背那条小路比现在更细,经瓦窑坪穿过,在瓦窑坪顶“俭德公墓”右侧直入进禾冲岭,向左经墓后背过牛栏冲。进禾冲岭,上禾冲岭界,入白马乡,过藤县,海宽天空,那是一条生路;过牛栏冲,东面是歩阳崖,步阳崖尽头连着一字崖,一字崖接着是回龙壁,一路崖高壁陡,既悬又峭,回龙壁下就是西江,那是一条绝路,此路有道往西出办冲岭、凤凰岭、祖光岭、城金塘、白嫁村,没有径路往东。相传,当年梅令村乡团阻击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军一部,就是将该部诱至步阳崖而歼灭之,使英王途经梅令而不敢入村。自此梅令村威名远播。
梅令村李族开族始祖祟升公之孙、李族第三代世祖俭德公之墓就座于那条生路与死路的交汇处左侧。地师说,那是一座好墓,李姓人也相信那是一座好墓。
俭德公,梅令村李姓人五百年历史中几个最具影响的人物之一。在梅令村李姓人五百年历史中,出现过几个最具影响的人物,其一是李姓开族始祖崇升公,祟升公传下家训——“耕读传家,习文练武”,所以梅令村李姓人历来勤耕苦读,重文尚武,因而梅令村李姓人几百年来人才辈出,文出现过清乾隆年间海东公、少凤公“叔侄同科【两叔侄同中进士】”,武出现过清咸丰年间子期公、凤池公“父子共封【同被朝廷封为将军】”;其二就是俭德公,祟升公生三子,长子才有、次子才富、三子才成,才富、才成无后,才有又生三子,长子志贞、次子志德、三子俭德,志贞、志德无后,唯俭德公聚一妻二妾,各生一子,所以现在梅令村李姓族人,为三房,大房、二房、三房,皆为俭德公之后。俭德公二十岁中武举,其后官至朝廷总兵,多立战功,受朝廷恩赐颇丰,俭德公用朝廷所赐,广置田产,立下条规,田产皆为祖田,子孙不可分割,祖田只可出租不可出卖,族田收入用于李族淸明拜祖、春秋祭祀、扶危济困、奖励读书等,后来家族庞大,多有族人置田以献,祖田就改名为族田,又用以训养团丁,李姓人在梅令村的发展,俭德公居功至伟。因"俭德"在梅令村方言与"捡得"近音,梅令村外姓人也有人叫"俭德公"为"捡得公",但李姓人对俭徳公推祟备至,李姓人不乱叫,外姓人在李姓人面前谁也不敢乱叫。李族后人是相信明师的话的,自俭徳公之后,李氏家族不但人材辈出,而且人丁兴旺,枝繁叶茂,因而,“俭德公墓”是李姓人除了开族始祖“祟升公墓”之外最为敬重的一座祖墓。
民国33年一九四四年淸明李族重修“俭德公墓”,掘土时掘出青砖一块,上有"张"字,模糊可认。
李姓人有钱,当年,不要说李姓人有平(平南)藤(藤县)桂(桂平)三县最大的财主恒才公,就是树祥公也是富甲一方,天灾旱涝年境,政府也要向恒才公、树祥公借粮,恒才公嫁女,嫁藤县和平,有人笑恒才女嫁和平,往来都要过全村(全村:村名)界,甚是不便,也不易,恒才公即修了一条从汶水潘屋经大云脚过全村界到和平亲家屋门口的路,此路逢山过山、逢水架桥,至今还方便着平、藤两县人民来往。恒才公为方便佃户交租,还修了一条从下士村经上士村到梅令村直上竹山顶又入到赤马全村的靑石板路。有人问恒才公借谷,恒才公怒其好赌懒做,不与,其人出言不逊:“你有某有我穷得这耐(你富有没有我穷这耐久)”恒才公火,说:“就算潭塄水干,我的家产也不会干。”潭塄塘水深有汶,没有人见过潭塄塘干过,恒才公说这样的话,也没人敢说他的话有过。
恒才公年租二十万,有人说是二十万斗,有人说是二十万担,多数人相信是二十万担,但不管是二十万斗还是二十万担,恒才公有一个外号,叫“二十万”。
恒才公还有一个外号叫“幸哉”。恒才公不但田多地广,在梧州、藤县、平南、丹竹都有当铺,专当名贵及金银之物。一曰,恒才公在丹竹当铺里坐,来了两个人,拿着一个竹升儿,问恒才公能当几钱,恒才公一看,竹升儿虽然摸得滑溜,而且还上过油,油光可鉴,但却普通之极,一般人家用来量米煲饭煮粥之用,就不屑地说:“呢个嘢(这个东西)咁(这么)细小(细小:在此作“不起眼”解),值得几钱?”恒才公一口广州白话,两个人二话没说,拿着竹升儿走了,不想不多会,那两个人又来,而且还多带来两个人,四个人抬着一口棺材,一到铺口就喊:“老板,方才你话那东西细小,现在你看这个东西够不够大,看能不能当,能当几钱。”恒才公一见棺材,慌忙跑出,对那四人说:“个旧交火交关六,我间铺蚊细,有钱当得起都某匠摆啊!你队先放古咃,吃饱草下先再抬去第二渡问睇。(这个家伙厉害了,我间铺蚊子这细,有钱当得起都没地方摆放啊!你们先在在这儿,吃饱了歇下再抬去第二处问问看看。)”边说边掏钱给那四人,那四人收了钱,也不放下棺材,直接抬走了,恒才公边擦额上的汗边说:“幸哉!幸亏得我还识得讲梅令话,某豆大件事勒(要不然就大事情了)。”盖梅令村时常会有人在丹竹,听出是梅令话知是梅令人,一般人要找岔都会掂量掂量。其实那几个人也只是饿了,想讨几文吃碗粉儿。
其后又发生一件更是让恒才公汗沁额头的事。有李姓两兄弟来问恒才公借米,适值恒才公在吃着晩饱,随口对两兄弟说了句:“吃饭啊!”这本是一句客气话,但两兄弟也实在是饿了,果然就坐下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恒才公煲里的饭吃了个底朝天,连恒才公也不得吃饱,恒才公有气,就说米缸里没米,让两兄弟第二日再来,两兄弟就问:“真没米?”恒才公就亮起饭煲:“你们看,今晚我也没够米煲够饭吃。”两兄弟就回去了,不一会就拿来一枚,扬言要与恒才公同归于尽,恒才公就跑,一路跑上到竹山顶,撞入树祥公屋,连呼树祥公“救命”,树祥公见恒才公跑得慌张,又见两兄弟追喊得凶狠,就出门喝住那兄弟,问怎个回事,两兄弟一时就哭了,说家里确实没米下锅了,老母妻儿正饿得急,想问恒才公借两斤米却借不到,就追炸恒才公了。
树祥公即让恒才公出来,训恒才公说:“都是自己兄兄弟弟,问借两斤米都不借与人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恒才公说,“我见他们在我家吃过饭了,起码能饿到明天,就故意不借与他们,待他们明天再来,总借与他们。”树祥公就问:“他们老母妻儿今晚也在你家吃过饭了?”恒才公说一时之间确实是想不到这层,树祥公又训恒才公:“你都不知死,你在梅令村这大间屋这多家产,还不是梅令村人保护住你,梅令村人就你有吃别人没有,你经得几个人抢?就算梅令村人不抢你,大桂山里的土匪也抢完你。”
恒才公醒悟,于是赶忙向那两兄弟认错,借米与那两兄弟,又请来族老,言定从此族中事情,恒才公鼎力出资,又言定从此少收或灾难年间,族中每人每年给谷八十斤,兄弟俩这才作罢。
这事过后,恒才公又逢人就说:“幸哉!幸亏当时能跑快两脚,能跑入到树祥屋。”
因为这两件事恒才公说“幸哉”二字都说得惊险,而“幸哉”在梅令话中和“恒才”二字发音相似相近,恒才公就得了个叫“幸哉”的别号。
恒才公有言过从此族中事情鼎力出资,此次李姓人修墓,就不用担心资金问题,事实上,李姓人有田有地有钱的人也多,几年后**来,李姓人被定为地主、富农的就有十多户,梁姓人只有福元公一户,其他张、黄、戴、蒙等各姓一户也没有,这样,李姓人仅修一座“俭德公墓”,更加不用考虑资金问题。
李姓人不缺钱修墓,就大雇特雇帮工,梅令村张、黄、戴、梁、蒙各姓都有人来,掘出青砖时,各姓都有人在场,其中当然也有张姓人,也不管李姓人当时是怎么想的,此事就传开了,李姓的祖墓怎么会有‘张’字青砖”?没有人不觉奇怪。
雷厉风行,最主要还是李姓人能雇来的人多,先用牛车马车将所需的石灰、靑砖、沙石等运载入村,上到竹山顶,又用牛马肩拖背驮入到瓦窑坪,上到瓦窑坪顶,能工巧匠加紧开工,仅三、五日,“俭德公墓”就修缮完成了。
地方上的墓可能同别处的墓不同,中间是墓仁,成上半球状,四周是排水沟,为“墓沟”,墓沟过后是“墓围”,也叫“墓守”,正前开有个门,为“墓门”,下雨天,水从墓门流出,扫墓时,人从墓门进入里面清理墓沟、除草、培土,墓门前是拜台,拜祭时祭品就摆放在拜台前,人在祭品后祭拜。重修后的“俭德公墓”更有气势,墓仁灰沙打底、青砖盖面,径达二米、高过五尺,墓围青砖作座、青石压面,墓沟深及腿股,人可伏在沟里,将墓墙作战壕使用,人在墓沟里猫腰行进,活动自如“俭德公墓”占地,以“俭德公墓”东北角、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四角的石碑连线为界,占地约三分,李姓人又将界碑内的草铲除干净,“俭德公墓”焕然一新。
“俭德公墓”既已修缮,摆放在那儿也没有人偷去,不是扫墓当日,李姓人也懒得去看上一眼,甚至有人就是从墓旁经过,也不把眼望去。
这也不奇怪,对一座祖墓的敬重,也仅限于平时里不让祖墓受到破坏和在扫墓时仪式隆重些罢了,平日里没人来搞破坏,谁得闲去理会?
但这天,却有一伙人上到瓦窑坪顶转悠,而且还特意地去查看“俭德公墓”。
他们并不是李姓人,而是本村张姓的春祺公、春瑞公,还有平南上渡的张姓文辉公、东平的立平公、升成公等。
这些人还带来了铲锄,不时在瓦窑坪顶上锄挖。张姓人在瓦窑坪顶“俭德公墓”墓界外这掘几锄那挖几铲,有人不时地对“俭德公墓”指划着在说些什么,有人跳进“俭德公墓”的墓沟里仔细查看,不时敲敲拍拍,好象在捜寻什么东西,有人仔细阅读“俭德公墓”的墓志,墓志上的字迹已模糊难辩,但俭德公的生时卒日还依稀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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