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国佬长什么模样？”

  t“又高又胖，蓝眼睛，红头发，有颗黑痣大鹰勾鼻，好像穿着一身教士穿的黑长袍。”

  t“他叫什么名字？”

  t“秃眼眉的人好象叫他怀、怀、怀特先生，好象还是从外阜赶来的。”

  t“哎呀！”罗英一拳砸在柜台上，半天才舒出一口长气，道：“大哥，全砸在你手里喽！”ttttttttt罗英为什么猴急成这样，这事还要从何启盛说起。这何启盛自从捣腾开了古董生意，便得知河南洛阳有一个葡萄牙人叫怀特彼得森的，专门征集中国文物。经常往返于京洛之间。何启盛无孔不入，在一次青云居拍卖会上，他索迹寻踪，眼见彼得森要买一方明代端砚，他便挤上去说长道短，帮助买主压价。竟然替彼得森花了三块钱就将那方端砚弄到手里。彼得森对其大加赏识，俟后每次进京，都请他帮助征集物美价廉的东西。何启盛有洋人朋友，一来为了将来到洛阳买货容易打通关系；二来可以四处夸口，在江湖上鬼混更是有恃无恐……

  t这次他和冷铁约好盗墓之后，知道冷铁手中没钱，肯定要从罗英处取东西要卖，便一路跟踪。没想到冷铁第二天进了当铺，当押了一块猫眼石。所以他立即给河南的怀特彼得森拍电，让他速到华昌看货。另一边他存心让人拖住冷铁，故意耽搁装箱、驮运的时间，致使冷、罗二人来赎取那件东西的时候，期票已经过了期限。其实就在冷铁在罗英家开箱的同时，他正和怀特彼得森一道，带着“桃花女”登上直达洛阳的火车，悠哉悠哉地走了。至于何启盛带着“桃花女”奔赴洛阳城，那是后话，暂先在此打住。

  t彼得森其人其名，北平古玩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珍宝一旦落入他的手中，那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罗英着急就是急的这个！ttttttttttttttttt冷铁看着罗英煞白的脸色，吓得不知所措，没了一点儿主意：“英老弟，你跟我到香雪楼去，一定能抓住‘桃花女’，问个水落石出……”

  t罗英双眸微闭，约摸过了二、三分钟，他猛地睁开眼睛：“你快去收拾东西，追！”

  t“北平来客喽！”“北平来客喽！”罗英带着“风火雷”冷铁刚在洛阳白岳公馆住下，这消息便不径而走，沸沸扬扬地传遍了鼓楼东西大街。

  t为什么单单传遍了这两条胡同？原来洛阳的古玩铺，都集中在这两条街上。其实常到洛阳来的古董商，不单仅有北京客，还有上海客、南京客和开封客。只不过这次亲临洛阳的北平客，是青云阁、溯源阁、临凤阁三家店铺的少东家，当然在洛阳古玩行里震动极大，尤其是白岳公馆外停着的那辆黑色福特汽车，在1935年的洛阳，实属凤毛麟角的球艺儿，让人大开眼界。因此，什么雨轩堂啦，月舫斋啦，敞轩阁啦，这些大古玩铺的财东、掌柜纷纷到白岳公馆给罗英递名片，请求相会。当他们见到这位举止雍容、风流倜傥的少东家平易近人，稳重谦和，更觉大有买卖啦。不料罗英一一婉言谢绝，声称不做店铺买卖，只购洛阳东乡、北乡届时出这又是土文物，进行现场交易……

  t这又是怎么回事？原来洛阳这座古城，曾经做过东周至北宋十几个朝代的京都、陪都、行都。从晚清光绪末年起，这里就开始挖掘历代君王古墓，唐人王建诗云：“北邙山上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可见墓穴之多，到1935年止，东乡、北乡已挖掘古墓四千多座。只要一出东、北二关，墓穴坑道，比比皆是。乡中有一个盗墓团伙的头头名耿仨，是土匪红枪会的首领。他虽然流窜金村一带为非作歹，可却是怀特彼得森的冤家对头。罗英怎么知道？这还是他的一个姨父，告诉他的。这位姨父久住洛阳小南街，曾做过一任晚清道台，后来赋闲也做起古玩生意，常买耿仨盗墓文物，因此深谙其人身世。罗英来到洛阳深居简出，只等耿仨自寻上门。

  t再说这北乡金村的耿仨，七年来独占史家湾的一座山头，扯起一面红枪会的旗子，成天掘墓盗物不说，还网罗三、五十人打家却舍，弄得金村百姓叫苦不迭。自罗英抵达洛阳的那一天起，他便先自得到了消息。三天过后，他果然沉不住气，派人到白岳公馆下帖，说史家湾一处汉代公侯大墓刚刚开掘，出土上好文物数件，邀请罗英明天早晨看货。罗英赏给来人十块大洋钱，便答应明晨即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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