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章阿塔雅（下） (2 / 2)
        九芎林部的猎场主要居于南岸上游处，不可能被允许越过干沟部的猎场去下游打猎。就算猎场可以延伸至南势溪下游，那里的资源也不如北势溪丰富，而且山高水远，这对九芎林部一点好处都没有。

        唯有在出草猎首的时候，在脸上涂彩的阿塔雅族可以不受地域规范。相对的，凯旋归来之后必需举办祭典，仪式结束后要把准备好的酒肉拿出来分享。

        但是两个部落之间的纠纷依然免不了，原因是随着人口的增加，猎场也要跟着扩张。

        干沟部北面群山之外就是一个农耕国度，在人口压力下必须对外扩张，但是因为语言不同而无法沟通，导致两方时常爆发冲突。

        “无论如何，我们掌握的情报还不明确，九芎林部要等到事态明了之后才会出动。”铁木显然没有上巴隆的当，就算没有九芎林部的支援，干沟部依然可以独立抗击平地人。

        巴隆道：“北势溪一带到处都有梅花鹿，我们不愁吃，不需要辛苦耕种。可是平地人要种地，他们的耕地不够，缺少粮食，饿肚子的平地人会把陷阱放得山里到处都是，没个几年梅花鹿就被他们捕光了。”

        巴隆的意图是激起铁木的反抗情绪，借机让九芎林发难，他不敢轻视这个小个头，他背后有母族势力的支持。就算如此，他从未向母亲寻求协助，凭借消息渊薮的情报来源和高超的政治手段，能坐稳头目的位置自是不简单。然而铁木毕竟太过年轻，想事情还不够周到，身边又没个得力的人，尽可以让他去做出头鸟。

        朵优尚未纹面无法号令族众，而巴隆自知他的伤会越来越重，他必须早作打算。

        眼下却只有铁木可以统筹全局，尽管之后的猎场分配会损失主动权，也会因为欠下人情债而降低干沟部在千岛湖的地位，但获得九芎林部的支援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北势溪流域的生态环境优越，梅花鹿漫山遍野地繁殖，阿塔雅族遵循着父祖辈的经验，有计画性地捕猎，绝不过量，人与鹿群能维持平衡。而若是放任平地人进到北势溪，不仅是阿塔雅族人有可能误踩陷阱，怕是数年之内鹿群数量就不足以养活整个阿塔雅族人。

        阿塔雅族各部落都有划分地域，区分各族的猎场，但野生动物会随着食物与水源而移动。千岛湖的生态关系环环相扣，铁木也明白这一点，然而他所管理的九芎林部有更严重的事态正在发生。

        铁木道：“近年我们九芎林猎场的鹿群少了很多，我怀疑南势溪那边可能出了什么事。”

        朵优道：“是说，双溪部有可能已经被平地人占领了？”

        “不清楚，那边的部族和我部断绝了联系。”铁木道：“那里离平地太近，北面的地势相比我们这里要平缓，更要命的是，他们直接面对边境地带的人口压力，粮食和经济来源都很艰难。”

        铁木道：“如果是隋朝组织边境开拓军的话，那可都是罗汉脚，不像斥候营那些散兵游勇，抡起木头棒子就敢玩命。”

        巴隆头痛起来，短短的一声叹息呼之欲出，悲凉且无奈，道：“鸟人一多，鸟事就不断接着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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