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马大嫂 (1 / 2)
        夜风如刀刮过，一轮明月高悬，漫天银河横铺。借着星月之光，见地上一道血迹蜿蜒在通往山下的路上，数个足印紧紧排列在石板阶梯上，足印深浅不一，杂乱纷纭。王雅大骇，此情此境，何等真实，谁料梦境成真！

        山风继续呼啸，王雅遍体生寒，他拚命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景物依旧，前面丽连蹦带跳，“嗷嗷”声更急。王雅情急之下，给自己狠狠一个耳光，顿时清醒许多，接着匆忙跟着丽沿路追下去。

        快到半山腰时，前面血迹已经淡了许多，若有若无，转过一片竹林，一条清澈溪横路，血迹和足印到此都已经消失，且有一阵淡淡迷香之味，不知贼人用了何种方法，再见不到踪迹。丽空急着连叫，团团乱转，王雅一咬牙，淌过溪继续往前追寻。

        这一番追寻下来，越追越是心凉，四处猿啼狼叫，全无贼人印迹。王雅慌了神，又转回头再次搜索，仍是遍寻无果。丽气喘咻咻，兽性大发，忽然一转身跑个无影无踪。王雅连唤不得，心内沮丧，望着越来越明的天边，忍不住提气大喊“芸……”

        山林如涛，声音在谷壁反复回荡：“芸……芸……”

        王雅垂头丧气，一步一挪的回到洞前，坐在一块青岩上，心内如煎，一时惊惧莫名，不知是哪路贼人，如何能趁黑摸上了洞府；一时悔恨交及，昨晚明明梦见，怎么不知给师妹提个醒；一时又自怨自艾，总是自己无用，才致如此；一时又怔忡失神，想起师妹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的芳影，平日如此对她，竟不顾及她是否伤心……

        忽然身边若有轻声一笑：“师兄……”王雅大喜，叫道：“芸，你可吓死师兄了，怎么如此恶作剧……”扭过头来，却是空无一人，哪有芸的身影？王雅更加沮丧，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有幻听？”

        天边，启明星闪亮，王雅忽然跳起来，对着逐渐泛白的天空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师父，是您在考验我们吗？啊？弟不肖，今后将百倍努力，您把师妹还给我吧……”

        山谷传声，“把师妹还给我吧……把师妹还给我吧……”回声渐渐弱了下去。王雅以手蒙面，恨恨跌坐在地，只觉人生如何这般不幸，生于富家而不能享天伦之乐，学于高人不能会皮毛之技，坐享齐人之福而不知珍惜，偏又罹患恶疾前途渺茫。一念于此，只觉天地待我不公，万民皆有欠我，忍不住怒发如狂，要待催动法术，可恨漫天不过阴云，遍地只有虫兽，哪里有泄愤之处？一口气堵在胸中运转不过，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比及悠悠醒转，已是天色大明，日上三竿。王雅大惊而起，顾不得又渴又饿，爬起身来，就沿着路发疯一般往山下赶去。沿路上鸟飞兽走，诸物皆不敢撄其锋，偶有不开眼的石头挡路，被王雅一脚踢开，有不长眼的荆棘拉住衣服，也被王雅强行扯断。到得跑到山下时，已经是衣衫褴褛，手足流血，形如乞儿。

        此时路上行人不少，见了这乞儿如同发狂般竭力奔走，连喘带咳的样，偏面上一股愤懑之气执着之意，均是啧啧称奇。也有人悄声咬耳道：“这怕是逢有大难，或是奇冤未雪，可怜啊……”正着，见那乞儿望过来，焦急的问道：“老伯，昨晚可曾见到一个身形瘦的女，被人从这里掳过去？”那行人忙摆摆手；“不曾见过，不曾见过。”见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的希冀倏尔而灭，也不禁心生同情，又接着道：“这位哥，在下也是才从此过，若要问昨夜之事，得再往前走，到城中打听才好。”

        王雅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听得有此指点，忙谢道：“多谢老伯恩情！”匆忙一致礼，便转头加速，跑向南都城。那行人在后又摇摇头，向旁人道；“这位兄弟，只怕是与人私约，被女家人给搅乱了。”又向身后一个年青人道；“关心则乱，情之一字，处之不当则误终身，你等要牢记了。”那年青人唯唯应了。

        城中此时正是市集繁华之时，虽不是人流如织，但也十分热闹。摆个饼摊的马大嫂此时正在吆喝生意，忽然听到前面几人窃窃道；“来了来了，你看那个失心疯的汉，从城外直跑进来，逢人便问，要找一个姑娘，嗐，这人也真是的，找姑娘不去青楼，跑这干嘛？”

        另一人接道；“你却不知道，咱们城里最大的勾栏，叫什么‘红云书院’的，前两天被人杀得血流遍地，老惨了。婊嫖客死了一大堆，打手们又死了一群，这谁还敢去啊？”

        旁边一人驳道；“你们不长眼看看，这汉一身破烂溜丢的，怎么会象去青楼的主？我看啊，多半是相好的被人抢走了，无法可想，又慌了神，来这到处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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