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黄河天险 (4 / 6)
        然而谁又能轻易想到金人会放着物产丰沃、又有敌军重要将领驻守，一旦拿下就是无上功绩的大名府不要？

        他一方面觉着不可能，一方面又开始自我怀疑——金人地处东北，都已经放弃了直接往西南的燕州而来，趁势南下的交战可能，反而选择了与北辽接壤，与他们自己相隔数百里的大名府开打第一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因而顾衡愈想愈心惊，最后温峤也看出来他的心烦意乱，收了沙盘，只说以后再继续，让他出来散散心，最好纾解一下心绪，他虽没觉得自己的坏情绪有温峤说得这么严重，但是刚一出了温峤的帐子没几步，他就碰见了传令兵。

        传令兵神色匆匆，鼻尖犹有晶亮汗珠，脚步却不停，径自往孟舟所在的大帐而去，他几乎不需要用脑子去多想，都能知道是北境那边的情报回来了。

        那么……温峤的猜测，到底对不对呢？

        顾衡不太敢去想这里面的可能，干脆照温峤说的办，牵了马出来，一路往这北边的僻静山谷而来，到了，见烈日当空，山泉深处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浑然不知外界风波，忍不住丢两粒石子，丢完了，又觉着自己好没意思，寻山泉撒什么气？

        干脆躺下，睡着或睡不着都没什么要紧，闭上眼，养养神，就回去吧。

        没准一回去，孟舟就把北境的情报给他看了！

        孟舟赶到山谷时，日头已经稍稍有些西斜了，尽管日光黯淡了些，不复正午时那般灼人，却依旧挂在山谷的两道夹缝上空，日光顺着这夹缝细细地落下来，照在恢复平静的山泉水面上，是一道水中霞光，再偏一点，从山泉不远处的榕树树冠里漏下来，落在树下那人莹白的脸上，散开了几点细碎光斑，忽明忽暗。

        他见顾衡在大石上安静侧卧着，连挡在眼皮上的树叶掉了也没察觉，想着约莫是睡着了，翻身下马时的动静就格外轻了些，又在附近寻了棵树，将马颈上的缰绳系了，安抚地拍一拍马头，示意它也安静些，自己则抬脚往顾衡那边去。

        顾衡的确是睡着了，眉心虽然微微皱着，但委实是陷在一个漫长却美妙的梦里不愿醒了——梦里的顾西涯还没来得及喝下宫中夜宴上的一盅热汤，言笑晏晏，宜阳长公主眉宇飞扬恣意，不似后来被世事磋磨，渐渐忘了本来的自己，开始做一个“贤妻良母”，至于顾衍，哦，他刚从川蜀一带学成归来，还没有从军征戎，带着他一同走过大街小巷，只为替自家小弟找一本让他读过后念念不忘的传奇话本。

        似乎还忘了一个人？

        梦里顾衡翻过墙头，朝一墙之隔的靖国公府看了看，没寻到自己要找的人，就要从墙头起来，重心不稳，只晃一下身，就两脚朝上，倒栽葱地跌了下来！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搂住，按在怀里，他只来得及瞧见搂住自己的人有着极俊的下巴，就听这人在耳边含笑道：“翻墙头这种事，我来就是，你做什么？”

        下一秒，失重感双重袭来，顾衡不安地动一动，倏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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