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美人醉 (4 / 4)
        顾衡正要撑伞的动作蓦地一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恰有一道惊雷劈下，银光闪耀，由远及近，只这一瞬间，映得站在洞口的顾衡面色极为白亮，白得几乎有些透明了，眸光熠熠，冷漠的神情反而可以忽略不计，完颜宗望冲他一笑，柔声道：“外头雨大路滑，还是小心些吧。”

        “我自己晓得。”顾衡的神情显然有些变化，像是对此颇感意外，片刻后，略有几分不自在地偏开了头。

        ——他到底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心头难免有几分犹豫彷徨，哪怕现下完颜宗望已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他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那人正背靠的地方望了几眼。

        那伤口不大，流上半夜的血也是不怎么碍事的……吧？

        顾衡想着，又折返回来，盯着他看了许久。

        “你那一日问我，从刑州北上，便是神威将军孟舟的驻军所在，我是不是要去找他。”顾衡的眉梢轻轻一动，面色中多了一点诚恳，轻声道，“那天我没回答，今天之后，咱们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见，我说与你，应该也无妨。”

        “我的确是去找他，既是去找我的朋友，也是去找我的所爱。”顾衡慢慢地道，“他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了，即使你我没有家国之间的这一点是非渊源，日后结交，也最多不过是君子之情了。”

        “抱歉。”

        顾衡最后说道。

        他说完了，也没再去管完颜宗望变幻莫测的复杂神色，转身欲走，忽听一声极细微的“叽呀”叫声。

        顾衡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却见完颜宗望身旁的一堆小小枯草中，忽然钻出了粉嫩雪白的一团，这一只幼年兔崽抖一抖两只长耳朵，又蹦蹦跳跳了几下，活泼至极地将身上，耳朵上的枯草都抖掉了。

        “本来是想……送给你的。”完颜宗望顺着这叫声往旁侧看去，目光中流露一点似是而非的嘲弄，像是笑话自己原先的想法，“之前我说起要将它们烤了来吃，你的心里不乐意，对不对？但是这山洞之中，夜晚寒凉，只吃干粮咽冷水，对你的脾胃不好，略带一点荤腥，也能扛一扛这山中的冷意。想到你那时的模样，我便留了一只，劈昏了，想着等它明日一早醒了，最后给你一个惊喜。”

        顾衡没有说话，只是蹲下了身，与这只兔子默默对视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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