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夜探 (1 / 5)
        房顶上的脚步声不知何时悄悄停了。

        似乎是追来的人放弃了走了，又仿佛是悄没声息地彻底蛰伏下来，以待天明。

        客房里，顾衡倒是有几分主人的模样，亲自给这半夜的来客添了杯热茶，推到他的面前去。

        宗望正要伸手去拿盛了热茶的瓷杯，忽听顾衡开口，声音清朗，带了一点隐隐的探究：“宗公子企望我在此时留你，总该给个详细缘故。外头现下无风无雨，待会儿可就未必了。”

        他的动作略略一顿——白天初见，他便能察觉出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不像是本地人，反而有几分天上谪仙的从容态度，这人却在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容他留宿，怕是心头也早就琢磨过许久了。

        按捺了半晌，若不是今晚有意外来客造访，这位顾公子，又会在什么时候问出这句话呢？

        想到这儿，宗望不由微微一笑，他的长相本就斯文俊美，现下一笑，更是风流楚楚，顾衡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着他。

        只听他缓缓开口：“在下出身金国，是个在朝的小官，前些时日得罪了当朝的兵马大元帅，故而在回京述职的途中遭逢一场截杀，因有忠仆卫护，侥幸逃脱，却也迷失了方向，一路跌跌撞撞，误入大宋境内。”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遭到刺杀的缘由却大抵都是真实的，无非是人的身份又换了一层。顾衡注视他许久，终于抬起手，将拦在自己手中的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信或不信，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宗望自出生到如今，经过二十来年，又自幼生长于宫廷之中，自忖见过的难测人心不知凡几，有时只需看人一眼，便能从对方的眸眼中窥出无数隐秘信息，这会儿他略略抬头，正好撞上顾衡望过来的目光。

        顾衡冲他轻轻地笑了笑，笑意藏在清亮逼人的眸眼里，只消眼尾轻佻，眼角微弯，这一样细碎笑意就能如软水一般泻出，在他的俊秀眉目间晕成一幅淡极却又雅极的水墨丹青。

        而这样的眸眼，这样的笑容，让宗望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想要做什么，是想要看出这人到底会信自己的说辞吗？

        宗望怔怔片刻，像是被这样的笑容给一时晃得愣神，他再眨一下眼，就见顾衡低下头去，正自顾自地又给斟了杯茶。

        这回的热茶顾衡却是给自己喝了。

        从燕山府路往西北再行百来里，就能跨过宋金两国的边境交界，进入金国最边沿的一座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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