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笛音 (2 / 5)
        起初的第一封书信，说过咸阳旧地的繁花如许，随后的第二封、第三封，大都是讲一讲行军路上的趣事亦或烦恼，而近一月前送出的第四封信里，他斟酌许久，还是将如今的境况都一一说了。

        既有金国局势的反复，也有大宋的为难，哪怕是自己，为求心疼也好，卖个乖讨个同情也罢，他也客观且半点都不带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下，自己自从与金人交战以来，都受了什么伤。

        当然，最后还要再加上一句，“伤势不过尔尔，饭能食两碗，酒亦能痛饮，一切无碍，卿卿勿念。”

        但是……他当真不想让顾衡挂念一回吗？

        孟舟伸手揉一揉额角，心尖上晃着的一点思念总算满溢出来，瞬间将他的整个心肺都填了个彻底——离京时还是春寒料峭的一月，如今眼看就要六月下旬，小半年不见，这其中的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又岂是古人常用的红豆与折柳能够轻易说尽的？

        外头人看着，在对敌时一向神勇无比的神威将军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床榻上，手中的玉笛抵在眉间，双眸沉沉闭着，心跳却一下一下地快起来，神思更是不知道飞到了哪个爪哇国去。

        小顾，小顾……

        孟舟轻轻叹了口气。

        离京前他已知道殷十三娘到了顾衡身边，四海归一阁的人办事，他自然没有不放心的理由，只是这会儿，他只漫不经心地一想，就忍不住起了点别的心思——小顾待人一向温柔妥帖，相处久了，殷十三娘这般冷冽的性子，会不会被这样的一腔温柔小意所打动，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胡吣！孟舟拿玉笛敲一敲自己的额头，深觉自己多想。

        没过多久，他却又禁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三月三是小顾的生辰，往年他们都怎么过来着？去年他送了小顾一匣子亲手制的熏衣裳用的清幽香料，前年他扎了一只燕子风筝，他们一同在汴京郊外放过，大前年呢……大前年小顾正值变声，声音不像现在清朗，更多的是粗砺沙哑，这人便不爱说话，自己却偏爱捉弄一二，特意买了顶有趣的话本，逗着小顾与自己一同演了一出，沙哑嗓子说起话本里的绵绵情话，竟也别有趣味。

        那……今年呢？顾衍不在，自己也不在，甚至秦少游都跟谢星河愈发亲密起来了，严峥又是个心思没那么通透的，谁会想起给小顾过生辰？

        他过生辰时，会不会想到自己？

        又或是……相距两地，如此之远，小顾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

        不敢再往下想了，再这么想下去……孟舟的心尖忽地一酸，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这会子竟如闺阁小女一般，净是剪不断的柔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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