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鹰愁涧 (1 / 2)
        康国公府是数朝元老，从皇帝的祖父一辈就已经凭诗书起家，上头数三辈，还有做了丞相，最后光荣致仕的。

        到了如今的这一辈，虽然秦老爷子在姻缘上半生荒唐，做个文官却还算是称职的，最后官至礼部尚书，虽不至于开疆拓土，延续祖上荣耀，倒也守成有功。

        奈何膝下三个儿子，嫡长子承袭世子之位，却志大才疏，嫡次子是能干，偏偏一身反骨，至于庶出的小儿子……算了算了，秦桑懒得再去历数这位的辉煌业绩。

        似乎这位曾经有半个多月都住在流莺巷子的撷芳楼里？整日招猫逗狗，喝一喝花酒，挑逗挑逗姑娘，然后被秦老爷子在某个花魁的房里堵到，当场抽了他的腰带，扒了他的裤子，拿一条刻着秦家家规的戒尺狠狠地给揍了一顿！

        康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家的三棵树，只有一棵树还算是根正苗红，正正经经地成长到了能遮蔽风雨的参天大树，剩下的两棵，不是长着长着长歪了，就是一开始都没长正，又会作何感想呢？

        秦桑摇着头，无奈叹息。

        哪怕是这位世子自己无能了些，觉得兄弟太过能干，也不能力通外贼啊！

        不知过了多久，赵铮才重又出声，沉沉地问：“若是神威将军所率军队按照既定的路线行军，以相对快上几日的脚程赶到燕山府路，会发生何事？”

        延灯微微阖眸，似是不会再回答，面上却隐露悲怆之意，赵铮心中蓦地一沉，愕然地问：“难道那里有金人设了埋伏？”

        可是燕山府路的军营所在，距离两国的边防线尚有近百里之远，他们如何能做到铁马轻骑，一路而来却不被任何驻军所发觉的？

        延灯内心自忖，这位太子爷闻弦声而知雅意，倒是不算愚笨，心中也想不再多瞒，便又睁开眼，淡淡地说：“并非是在燕山府路设了埋伏。而是从汴京北上，一路经行，若要到燕山府路，必要经过燕山，燕山在去岁腊月时大雪封山，至今还未开化，世子等人如要到达驻地，必会选择就近绕道，而绕道必经的地方，有一处名为‘鹰愁涧’的峡谷，这峡谷有如倒置葫芦，初进只觉狭小，待渐行后便会发觉里头好似葫芦腰腹，极为宽广。若世子等人不察，率军逐一进入后，在鹰愁涧上方设伏的金人便有可能突然袭击，届时大半将士已被引入彀中，再想回退，葫芦嘴那般狭小，又怎敌得过金人的来势汹汹？”

        赵铮愈听愈心惊，四周夜色渐渐深了，汴河对岸的小贩叫卖声也愈发响亮，“糖糕，甜甜的糖糕——”这一道拉长的叫卖甚至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却一时想不起糖糕究竟生得何种样子。

        他的全副心神，几乎都跟着延灯的话往下走了。

        好半天，赵铮才涩然开口：“金兵突袭设伏，人数不多，因而所带粮草辎重也必然不多，若是行远他们按照既定时日到达鹰愁涧，必能赶上金人粮草充沛的时候，这时彼此颉颃，双方互有胜算。但是总的来说，大宋的将士舟车劳顿，人困马乏，而金人以逸待劳，赢面更大一些！如此可对？”

        延灯微一颔首，眉眼间颇带赞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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