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捅破窗户纸 (3 / 4)
        “祖母当然不是那等子耳根软的无知妇人。”孟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挑一挑嘴角，淡淡地道，“能从我当年在祖父他们的葬礼上应对官家奠仪的举止中看出我日后的想法，祖母才是有一双慧眼，同时又心如明镜的人啊。”

        外头的冷雨似乎小了些，稀稀疏疏地落着，东方的天色眼看都要渐渐明了，这里的一场谈判，也才刚刚开始。

        孟老太君也不说话了，捧着梁姑方才在孟舟回来前就沏好的一杯酽酽的热茶，慢慢地喝着，过了许久，才将心口堵着的一口气给捋顺了。

        “前朝的那些好男风的，有几个是青史留名的诤骨纯臣？”清脆的一声响，孟老太君将青瓷绘莲纹的汝窑杯盏往案上一放，直直地盯着孟舟，“你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假若此事被人捅破，太子要如何看你？满朝的文武大臣，又会将你置于何地？本朝不比历朝历代对男风的宽容放纵，先帝对此更是深恶痛绝，如今连流莺巷子里的小倌做个营生都要偷偷摸摸，你是朝堂上太子一派的臣子，说难听一些，是太子的颜面，你若让他颜面扫地，下场又该当如何？”

        ——轻则遭遇冷待，不复重用，假如再重上一点的，孟老太君不惮以最坏的恶意猜测，怕是这靖国公府都要被满京城的人戳脊梁骨了。

        要知道这个世上，“人言可畏”四个字，向来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刀啊！

        只是孟舟听了，倒没表现出什么意外，原因无他，这一桩事的利弊得失，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一清二楚了，更何况顾西涯昔日对他的敲打，比之今日的孟老太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眉梢轻轻一挑，将心头放着的另一件事也慢慢地说了：“太子如今的确还不知情，可日后，他总要知道的……我得亲口与他说。”

        “你疯了！”孟老太君猛地一挥手，将还残余着半盏茶汤的杯盏扫落在地！

        澄黄的茶汤在她的脚下溢成了浅浅的一滩，杯盏也碎了一地，一些细碎的瓷片溅到了孟舟的衣袍上，他只当没瞧见，眉眼不动，淡淡地说：“今日在禁中，太子与丞相等人商议了大宋与金国交界之地的驻军事务，我写了个请愿的折子，正准备明日递上去。”

        他这话一说，孟老太君登时就明白了，望着孟舟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复杂难言起来。

        她早知这孙子不简单，并非池中物，因而在丈夫与两个儿子都去世后，她才当断则断地闭上了靖国公府待客的大门，着意让孟舟韬光养晦，毕竟当初孟舟还太小，即使他能撑得起靖国公府的门楣，面对那些功臣能将，到底还是底气不足。

        这半年来，他的底气却是渐渐足了——康王遇刺案、金明池夺旗、校场上百步穿杨、陈桥驿的火药案、甚至是年前的林灵素投毒案，桩桩件件他都参与其中，屡建功业，颇得太子重用。而太子如今已经正式监国，日后御极，是十拿九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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