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会宁 (4 / 4)
        当初的王皇后与孟夫人是亲如姐妹的同族，孟舟又与赵铮相识多年，哪怕往再坏的方面想，孟舟也不会轻易背弃他！同时，此事一开，他与孟舟之间，便是死生相系。

        这是赵铮的考量，也是他的自私。

        孟舟受不得赵铮这样的大礼，赶忙伸手托住了赵铮的胳臂，郑重地道：“殿下所托，某必不相负。”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孟舟面上没说什么，心头却明白，这件事可大可小，真的做好了，靖国公府一门荣光，只要日后不生变故，总能保全的。

        一到入秋，连一向有着温软山色的江南都会无可避免地生出些许萧瑟之意，更不必提北方的坊市，不说草木枯黄，寒鸦凄鸣，只看枝头的鸟，比起春夏时分，也会多几分倦意，或是整日懒在窝里，衔草为被，又或是振一振翅膀，跋涉万水千山，最后飞到还算温暖的江南去。

        会宁城的秋天不比汴京。

        后者是有温度的，也是热闹的，汴河流经整个城市，无论春夏秋冬，河上船夫的活计是一日不歇的，金明池一年一度的开放刚刚结束，满城里都还是相信自己能“矫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的年轻儿郎，七夕的尾巴悄然划过，含情脉脉的小儿女互诉了衷肠，三媒六聘，也才刚刚走到“插钗”一环。

        而会宁城刚刚过去的七夕少了宋人独有的，缠绵缱绻的情思，却多了塞外儿女惯有的剽悍果敢，正式迎来的秋天，也是带了肃杀气的，仿佛金戈一动，便能挥师南下。

        在汴京城生活惯了的宋人倘若来到会宁，总会有那么一二分的不适应，这里没有汴河上流淌的俗世生活气，也没有鼓楼的夜市里飘荡的食物香气，天气又燥，民居又低矮，往来的行人也没个倜傥风流的模样，看着便与绵延百年，已有恢弘气象的大宋帝都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这里又的的确确是金国的都城。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是前朝又前朝，汉祚将灭时，揭竿而起的黄巾军曾喊出的口号，几十年前的完颜氏举兵独立，倒是没有这样的狂傲口气，可在默默无言的背后，他们坚信的是雄鹰必能翱翔天穹，不必多说，只做便是！

        因而有了会宁，也有了金国，不过短短数十年，完颜氏便已在北方挣出了一份独有的颜面，先是蚕食北辽，又意图吞下大宋，行的都是果决之事，谋的则是天下一统。

        一统后的天下姓什么呢？“耶律”太小家子气，赵家的江山也坐了许多年，总该换一换人！

        这也是如今金国的国主，完颜晟发自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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