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少游 (2 / 4)
        谢星河也不多言，将一颗拇指粗细的金珠丢到柜台上，转身便挑了帘子出去。

        掌柜的将金珠收进怀里，正在打算盘的伙计正要将这一桌客人的账算进进来，却见自家掌柜探出手指，在算盘上点了一点，是个要他将这一笔账直接略过去的意思。

        “您……”小二正待说话，就见掌柜的闭了闭眼，脸上的神色似有几分动容。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听到这位一向以吃饱喝足为乐的富态掌柜喃喃道：“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谢星河也没什么目的地，出了酒楼后，不知怎么的，忽然起了心思，沿着白日里孟舟与顾衡一同过来的方向走过去，夜风微凉，吹动他的衣襟飘带，被两旁商铺的昏黄烛光与天上的明月光辉一同映着，竟也显出几分飘然若仙来。

        李白到底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天外谪仙人，可他谢星河对太白的诗再怎么熟悉喜爱，终究也做不了第二个李太白。

        谢星河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好似饭后消食一样闲适，心里却没放松，上一刻还想着吩咐延灯去办的事，下一瞬又想起散落江湖的琴谱残本，总没个真正清闲下来，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候。

        此刻已近四更，街上白日再热闹，这会儿也已经散了，行人寥寥，偶尔经过的，大多也只是挑担的挑夫，在外云游的行脚僧，瞧见这一对俊男美女，即使再兴致缺缺，也忍不住往他们身上多扫上两眼。

        秦桑今日出来装扮的低调，也不怕这会儿街上还有人能认出她来，倒是谢星河，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反而让她心头不安。

        往常谢星河来汴京，要么歇在四海归一阁在汴京城中所置的别院，要么就在碧华春心单开一间房，眼下他们所经过的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往这两处去的，都这么晚了，谢星河要做什么？

        谢星河还真没想做什么。

        秦桑毕竟是年轻女孩儿，总有一些常人难以琢磨的浪漫绮思，瞧见谢星河与延灯说话的语气古怪，便能想东想西，谢星河虽不至于如她这般思维发散，却也在走了一遭孟舟与顾衡过来的路后，忽然顿住脚步，勾着嘴角，浅浅一笑。

        这边离“鬼市子”还不算近，他们却已能隐隐听到只属于“鬼市子”夜晚的热闹喧嚣，叫卖古董花瓶的，兜售各色领抹的，人们往来其中，或买或卖，图的也就是个开心。

        谢星河偏过头，问道：“从这里望过去，你能瞧见什么？”

        秦桑一脸茫然：除了在夜色里显得朦胧的房舍屋檐，以及那一尾细如钩子的月亮，还有什么？

        谢星河抚掌笑道：“那边的巷子尽头，露了一点毛竹搭出的长廊，若是在日光下头看，约莫更显疏朗，能想到用竹子，而非普通的砖石来搭长廊，庭院主人必是个有情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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