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折花 (2 / 2)
        当然，这样的想法要他直接说出口，还是太困难了，哪怕是在各种话本里写过了风月之事，本质上来说，他在实践上的经验，总归是太少了。

        孟舟逗了他一会儿，见顾衡的面色愈发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便也适可而止，赶忙又笑着哄一哄，顾衡对他也实在没什么脾气，再加上最近的事情也多，不说孟舟，就连他，如果不是孟舟先来腻着，他也想不太起来原先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哪里有天天想要人亲一亲、抱一抱的？真是……太不矜持了！

        今天是休沐，本也没什么事，孟舟在“海棠春深”懒散了半日，午饭也是在这里吃的，两人腻了一会儿，又继续凑在一起看之前没看完的一本杂记。

        “这个故事写的挺好。”孟舟以前也没仔细注意过《西京杂记》的内容，只是进学时听族学里的先生提起过，本人是对历史轶事不怎么感兴趣的，“昭君出塞的前因后果都说得分明，又有些戏说历史的意思，还挺有趣的。”

        顾衡是个文人，反而更爱看这一类的轶事掌故，正史也好，野史也罢，以史为鉴，也是个能知兴替的意思，孟舟没看过《西京杂记》，他却是已经翻过好几遍了，不说倒背如流，对里面的各样典故也是耳熟能详的。

        “最有意思的其实还不是这一则，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之后当垆卖酒的故事，其实也写的挺好。”顾衡说，“可惜的是司马相如中途变心，卓文君的一副深情，险些就成了笑话。”

        孟舟将人搂得更紧了些，骤雨初歇，窗扇也没关严，开了一条细细的缝，有风携着零星的雨丝飘进来，生出些许飒飒的凉意来。

        瞧着顾衡眉飞色舞地讲着这一则早就淹没在历史烟海中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孟舟也忍不住地会去想，若是司马相如变心之后，没有被卓文君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打动呢？那么，卓文君虽有出奔之勇，等到数十年之后，可会后悔青春年少时的荒唐？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假若他是司马相如，哪怕是再喜欢卓文君，也不会轻易答应与她私奔的吧？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努力上进，尽量早日功成名就，名正言顺地迎娶佳人？喜欢一朵花，想做的必然是全心全意地呵护着，而不是直接将花折下，任她被雨打风吹。

        孟舟也不知怎么的，止不住地去想这样的可能性，几乎要被自己的这一念头给打动了，他认真地看着顾衡，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顾衡满脸不解地看他：“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还好我们门第相当！”孟舟想到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私奔，最大的缘由就是司马相如出身寒门，在当时配不上卓文君的豪富之女的出身，嘴角不禁略略一勾，露出个笑来。

        他这话说得明白至极，不需怎么理解就能懂得其中的深意。

        顾衡眨一眨眼，将《西京杂记》随手丢在一边，倾身过去，伏在孟舟膝上，仰头看他时一双清澈的眸眼轻轻眯起，脸上的笑意温软如水，好似被顺了毛的小猫，说话也是轻轻的，一字一句都挠在了孟舟心上：“可你是我的行远哥哥呀。”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家世再不匹配，总归也是一对鸳鸯，他们都是男子，门第再相当，怕是也成了世俗眼中的不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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