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桃花醉 (1 / 2)
        此刻月上中天，万顷碧波上正倒映着一轮接近完满的玉轮，整个金明池也仿佛被照出了几分晶莹剔透的朦胧雾霭，恍惚间像是凡尘俗世中的一方静谧桃源。

        远处值守的禁军似乎也逐渐将交谈的声音放低了。孟舟睡了半日，这会儿倒是没什么睡意，便隔着潺潺的水声，半合着眼，清醒地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讨论的对象无外乎是白天的楼船夺旗，或是箭术比试。

        只是过了片刻，他们的话题忽然一转，说到了这一晚在御宴上发生的稀罕事。

        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孟舟心里暗暗奇怪。

        在他喝醉之前的御宴上，先是皇帝起了雅兴，让人捧了澄心堂纸与徽墨宣笔，郑皇后在一旁温柔研墨，可谓是难得的红袖添香，彼时皇帝一挥而就的一首《秾芳诗》也成了群臣夸赞的对象。

        再有秦少游，这人不仅是国史院的编修，也是在整个汴京城都颇有声名的才子，因为奉旨做成的几首小词婉约绮丽，颇有柳三变的词风文骨，也得了皇帝的赞赏首肯。

        最后又是皇帝给群臣赐花，兴致正浓时，皇帝给茂德帝姬的驸马蔡迢也赏了一朵，又让他也写首诗助兴。

        蔡迢做的是文官，平日看起来也是文绉绉的做派，当下却没多犹豫，借了一员武将的佩剑，当着众人的面耍了回剑，还与皇帝岳父说笑两句，表明自己虽是文官，可也觉着今日与北辽人的比试实在痛快，让人心向往之。

        当时他是个什么反应来着？孟舟这会儿一边听着外头的禁军低声说话，一边回忆起来，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蔡迢这个人，听了蔡迢的恭贺，也觉得这人口蜜腹剑，心口不一！

        如果不是他的老子蔡京因着贪污渎职失了势，蔡迢如今又怎会装巧卖乖？以前不还是时常表现出“以文治国”才是朝廷正统的优越感，处处瞧不起武人么？对他尤甚！他也实在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这人！

        先前茂德帝姬还未出降，皇帝也拿不准该将爱女嫁给哪位世家子弟，因着他们年龄相近，家世相仿，孟舟自己都一度进了皇帝的备选名单，蔡迢从老爹那里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曾经在约着喝酒时跟孟舟争执过几句。

        孟舟当时还觉得奇怪，眼下回忆起来，本朝尚了公主的朝臣不在少数，可是碍于尚公主后就不能随意干政升官的传统，某些驸马也难免会生出或多或少的怨言，先前宜阳长公主曾经说起过的，淑慧大长公主的驸马王深就是一个相当有力的例子！

        然而蔡迢与茂德帝姬的感情似乎很好，年初的上元佳节，他和顾衡还在街头撞见了把臂同游，喁喁低语的夫妇二人。

        莫非蔡迢不只是单纯地想要挣一个尚公主的面子，而是真的蛮喜欢茂德帝姬？孟舟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暗自嘀咕一回，也难怪蔡迢当初在知道备选的驸马名单里有他时，会是那样的急切担心了。

        想了半晌不相干的儿女情事，孟舟再收一收心，便听到那班闲不住的禁军聊到了一桩他还不知道的奇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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