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光度浩劫 (2 / 3)
        “嗯！一定要的！”皓彻在一旁唯唯诺诺地点头附和。

        后来，萧吉的愿望怕是再也没能实现。

        这一天，萧舲看着风向和太阳，算准了日，晌午之前就能到定州码头，这一登陆，或许会被家里的跟屁虫缠着要海上的好玩意，也或者被阿爸若有若无地教训几句，长姐晾晒的咸鱼干应该到日了，上了岸就能吃到了。

        但是当固盘半岛出现在海平面上的时候，那冲天的火光成了萧舲终其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梦魇。

        当萧舲全速前进到了定州码头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将整个定州吞噬，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萧舲跳下渔船，鼻翼微微震动，一股浓重刺鼻的气味直冲如脑，几欲干呕昏厥。

        反身跳进海里，萧舲将自己全身都浸湿，直接就冲进了火海里，看上去，这场大火已经燃烧了好一会儿了，只有码头一侧还有未燃尽的火苗，而萧舲几乎是爬着从码头一路爬到了村里，村东头的第一户人家，许阿花一半的身倒在院门外，脖上深深的一道刀疤已经快要停止流血了，那刀口极深，仿佛要把许阿花的头颅直接砍下。

        向前望去，原本安静淳朴的村庄，在烈火的侵蚀下，漆黑一片，宛如阿鼻地狱。

        “阿爸……长姐……皓彻……”萧舲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她朝着前方跑去，也许是离岸风的作用，越往前，大火燃烧的程度越，当萧舲看到自家院的木栅栏已经被烧尽了，单层的房几乎坍塌，环顾四周，没有一丝生机。

        “阿爸？”萧舲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久久没有回应。她迈起了颤抖的步，走到房前那个还没有被烧毁的大门前，终于下定决心，她一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被烧得脆弱至极的房门，就这样轻轻一碰，顷刻间碎成了几块，与此同时，萧舲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双腿瞬间无力，“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房间的正中心，长姐萧扬的一只手臂被砍断，胸口还插着一把短刀，仰面躺着，即便是被滚滚黑烟熏烤得面目全非，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没有闭上，她的不远处，阿爸萧吉，被人用一把长剑狠狠地钉在了墙上，那个苍老却魁梧的海上汉，身上却是密布的刀痕和血迹。

        看着眼前无声的一切，萧舲仿佛能想象得到，就在自己回来之前，这个村里，发生过怎样骇人的事情，一定会有男人的咆哮，也不乏女人的告饶，那么多孩童的哭喊，也逃不过死神的召唤。

        终于，萧舲瘫倒在地上，慌乱得几乎快要失了神智，又是一阵呛人的风吹过来，径直向萧舲的鼻腔里涌来，她向前匍匐着，当自己的手指划过地上的烟灰和泥土，终于触碰到萧扬断在一旁的手臂，那一刻，漫天的痛苦几乎快要将萧舲整个人撕裂，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一个音节，眼里的泪水大滴而出，萧舲抬手一抹，肮脏的脸上便多了一道泪水与灰烬混合而成的印记。

        “长姐！”萧舲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积淤在胸腔之中的悲愤脱口而出，在地上胡乱打着，挣扎着让自己站起身来，她一把拔出萧扬胸前的短刀，丢在了一旁的地上，短刀落地，发出了这片区域内唯一的声音。萧舲扑过去，抱住萧扬瘦削颀长的身躯，一双手在萧扬的脸上用力地擦拭着，想要把那些漆黑的烟尘全都擦掉，但是手掌越擦越黑，萧扬原本柔美俏丽的一张面容，怎么也都看不分明了。

        泪水簌簌而下，再一次模糊了眼前的景象，萧舲一只手捂在萧扬的眼前，轻轻一划，萧扬的双眼总算是合上了，与此同时，萧扬另一只手臂从身前滑落，仿佛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终于安心而去。

        萧舲抬起袖，用力擦拭了自己的眼眶，她跑向萧吉，双手握住长剑，拼尽了全力将长剑从萧吉的身上拔出，顿时，喷涌而出的鲜血打在萧舲的脸上、身上、甚至头发上、眼眶里……

        “咣当——”一声响，萧吉有些发福的身跌落在地上，萧吉的头一偏，整个人宛如醉酒之后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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