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如是回家 (2 / 2)
        “那是你对我好，我永远记在心里。”柳如是说道。

        宋三平用自己的衣袖替柳如是擦眼泪。柳如是一狠心，说道：“我该走了，别让贞丽她们等我们太久。”

        柳如是回到自己原来住的屋子里，心里充满着一种异样的感觉。这床、梳妆台、菱花镜和梳妆盒子，还有一张贵妃椅，都是按照自己的设计，精心布置的，回到自己的闺房，真好，不像在李贞丽那里做客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可是，再一想，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离这些熟悉的东西仓促而去，真正的家是有了，会是在哪里呢，可以料得到，舒心安适的家不会有，还不知道，在哪里颠沛流离呢。

        钱牧斋听说柳夫人回来了，连忙过来看她。老爷子一贯的慢慢吞吞的四方步也变成了三步当作两步的小跑，人还没有进屋，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嘶哑：“如是回来了？你的心口疼好利索了吗？”

        “麻烦老爷惦记着，”柳如是恭敬地回答道，“心口疼是妾身的老毛病了，吃了带去的药，和贞丽她们没有事儿聊点儿闲天，就好了一些。又怕小丫头她们伺候您不周到，就赶紧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迎春心里只想笑，这柳夫人还真会装，以后这心口疼啊，怕是要犯得更频繁：天天为那个小鲜肉牵肠挂肚的，心口能不疼吗？

        “我说嘛，夫人还是疼我的，”钱牧斋微笑着说道，“断然不会因为拌了几句嘴，就不想念我了。”

        柳如是看见钱牧斋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微微颤抖的花白胡须，胡须后面隐藏着的是掉了门牙，不关风的嘴，心里没有高兴，却是涌上了一阵悲哀。究竟是六十多岁的人，离那个‘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古稀之年，没有多少人生的路程好走了。他还不知道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心里又升起了对这位老丈夫的同情和可怜。

        可是，我也不能不为自己着想吧。老爷子要是走了，这个家里的大大小小，还不要把我撕碎吃了？我是该走了。不过走以前，念在这几年他对我不错的份儿上，还是对他好一些。总还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柳如是接过钱牧斋的话茬儿：“那是，我一直惦着老爷，这两天身体怎么样，金匮肾气丸和人参养荣丸还在准时吃吗？”

        “还在吃，”钱牧斋说，“我觉得精力还比以前好些。”

        “那就好。”

        迎春心里又笑了：老头儿早就成了药渣，还在梦想重振雄风。晚了，过了那一村，没有那个店啦。

        “史大人那边，您写的说贴，有什么消息没有？”柳如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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