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阴阳炁劫 4 (1 / 2)
        王羽和聂朗并排走着，指着那工头模样的人问他说：“聂大哥，那人是这里的工头么？”聂朗向他看了眼，点头说：“是，那人是刺史府上派来的监工。”

        “刺史府？”王羽问：“李克用的府上么？”聂朗听的脸色大变，急忙捂住他嘴巴说：“不要命了？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直呼这人的大名。”王羽却听的心里喜，心想：“这工头既然是李家派来的，定认识史大叔了。”想到这里，推开聂朗，跑到那工头面前，说：“你去跟十三太保里的史敬思说声，就说王羽在这里，让他来救我。”那工头打量他眼，略感讶异地问：“你认识史都督？”王羽心想：“要是光说认识，这人定会觉得我在故意套近乎，不会相信的。”沉吟会儿，随口说：“我是他外甥。”

        “你是史都督的外甥？”那工头叫了起来。王羽看他吃惊的模样心里更喜，忙说：“是，是，他是我舅舅……”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身上就冷不防地挨了鞭子，那工头冷笑声，“史都督连姐妹都没有，哪里来的外甥？去，去，想吃鞭子就说，我这里管饱！”王羽听了暗自叫苦，心想：“**，早知道就不说是外甥，说是儿子、侄子就都成了。”正想着再编个身份，身上立马又挨了鞭子，痛的他倒抽口冷气。工头大骂：“还愣着做什么，滚去干活。”王羽看他高高扬起鞭子，只好灰头土脸地走了。

        矿井开在山边，深入山腹，只有四尺见方，黑黢黢的，深不见底。苦役们人人嘴里叼着把铁锹，背着背篓，佝偻着身体，像狗样地爬进去。井中每隔几丈才在洞壁上放置盏豆油灯，光线很暗。王羽跟在苦役们的身后，好几次差点撞到前面那人的屁股。到了山腹中间，矿井才略显宽敞，苦役们用铁锹挖凿山壁，将挖下来的石头仔细分辨后才放进背篓里。朔州地界煤矿很多，随手挖就有。但铁矿本就不太充裕，经年累月的挖掘之后就更加稀少了。苦役们各个累的大汗淋漓，但背篓却总是填不满。王羽年纪本来就小，长的又瘦弱，而且第次干，既分不清哪些是矿石哪些是没用的石头，又没有长力，会儿功夫手上就被磨的满是水泡，背篓里却只攒了三分之不到，还掺杂着许多泥土。他本就累的筋疲力尽，被矿井里的味道熏，几次差点昏过去，心想只是想：“再这样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时，只见聂朗走过来，将背篓里的矿石倒了半给他，说：“慢慢来，不要着急。”王羽感激地看着他，眼眶泛红，却说不出话。

        干了半天功夫，苦役们将塞满铁矿的背篓系在脚上，点点拖出井外。王羽身上早就没半点力气，爬到半就累的趴了下去，后面的人马上催促：“小鬼，快点爬啊，今天的量完成不了，大家都没饭吃。”这样繁重的体力活，如果天不吃饭，第二天没了力气，就只有等死而已。王羽想到这里，这才重新振，慢慢往外面爬去。

        这次下井苦役们才挖了六十石铁矿，工头很是不满，午饭就不给馍馍和菜汤，每个人分到手上的只有个窝头，根本不能果腹。王羽本来觉得这窝头难以下咽，但这时却觉得胜过任何山珍海味，口口吃着。旁的聂朗看见了，将吃剩的半个窝头也给了他，柔声说：“吃吧，你第次干这活，更需要力气。”王羽默默接在手里，又是眼眶红，“聂大哥，谢谢你。”聂朗摆摆手，说：“不用跟我客气，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咱们同睡间窝棚，更该相互扶持才是。”

        工头见铁矿太少，等苦役们吃过饭后，就驱羊赶牛似的将他们赶进矿井里。王羽吃了聂朗的窝头之后，心里就想着要卖力干活，晚饭再也不能让他接济了。于是头个就钻进矿井里，奋力往山腹爬去。可是这样来，耗费体力就比别人更多，到了山腹已经是眼冒金星，脑中阵晕眩。只觉眼前忽明忽暗，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叉着腰大口喘气，眼看别人背篓都渐渐满了起来，自己的却空无物，心里更加着急起来。就在这时候，只听身后有人大叫：“小心。”王羽还没晃过神，跟着就听见砰的声巨响，块大石头从头顶上方砸了下来，时吓的忘记了躲避。千钧发的时候，只见道人影高高跃起，半空中朝那大石头拍了掌，王羽眨眼之间听见声闷响，那块大石头已经落在前方的地上。过了会儿，竟然四分五裂，变成了堆碎石。王羽转头看，只见聂朗站在身边，对着他微微笑。

        “聂大哥，你会武功么？”王羽问。

        “什么？”聂朗脸茫然，“我什么也没干啊。”

        王羽略感纳闷，心想：“明明是他救了我，为什么要否认呢？难道是我眼花了。”正这样想着，聂朗拍了拍他肩膀说：“打起精神来，不要胡思乱想的。”

        王羽点点头，重新振奋精神，在聂朗的帮助下终于将背篓放满了。为了晚上不饿肚子，苦役们个个都拼尽了全力，到了日没时分，终于凑够了五百石铁矿。

        晚上回到窝棚里，王羽累的骨头几乎散架，坐在地上就睡着了。大约是白天吃了发馊的食物的缘故，王羽刚刚睡到半，肚子就开始隐隐做痛，无奈之下只得爬起来去窝棚外解手。他走到个隐秘的地方，痛痛快快拉了泡，略感舒畅，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身旁不远处有些动静，凑近了看，只见个老人倒在雪地里，看样子似乎已经奄奄息。天上下着大雪，老人的身体快要被积雪给淹没了，王羽认出这老人是邻近个窝棚里的，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走上前，蹲在老人声旁喊着，“老伯，老伯，快醒醒啊！”

        “冷……冷……”老人缓缓睁开眼睛，说了这两个字就重新闭上了。

        王羽看老人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似乎已经有七八十岁了，身上衣裳单薄，张脸已经冻的发紫了，嘴唇微微颤动着，毫无血色。王羽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老人身上。跟着将他扶起来，背回自己的窝棚。过了会儿，只见老人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心里才稍稍放心。这时棚里的苦役听见声响都醒了过来，见了这情景也不说话，都走过来围在老人身旁。聂朗去外面捧了团雪回来，将老人身上的衣服脱了，用雪替他擦拭身体，擦到身体发红的时候，老人渐渐醒了过来，看了众人眼，用虚弱的声音说了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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