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灞陵风雨 5 (2 / 2)
        他含着石子说话，声音就变的沧桑厚实，像个老人。庞、孟两人听到声音，大吃惊，庞师古喝了声：“何方高人？”孟绝海摆动着脑袋，左看右看，说：“是谁在装神弄鬼？”

        “你们两个龟孙，”王羽粗着嗓子说，“连你们祖师我也认不出来？”

        “你……什么祖师……”庞师古脸上诧异，“你在什么地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羽冷冷地说：“你们滚的远些，长的如此丑陋，没的污了你祖师爷爷的法眼！”

        “你……你……你可是元始天尊爷爷？”庞师古的目光像神像看来，脸上更加愕然了。王羽啐了口，说：“瞎了你的狗眼，老君我今日显圣，你二人何等的福分，如何还认错了人？”旁的孟绝海叫道：“是……是太上道祖显灵……”接着咚咚两声，二人已经拜服于地，齐声高呼：“弟子庞师古、孟绝海拜见太清道德天尊，道祖法驾降临，可是要点化我兄弟二人？”王羽看两人的模样，心里好笑，强忍着没笑出声，连着哼了两声，学着说书先生的腔调，本正经地说：“你二人根骨奇差，又兼胡非为，不持道法，不守清规戒律，难道今生还想修成真身么？”庞师古咚咚磕了两个头，说：“弟……弟子如何不守清规戒律，还望道祖明示？”

        “是啊，”孟绝海脸委屈，“我师兄弟二人每日都要诵读道德经三遍，不敢有日懈怠，如何不持道法了？”王羽沉声说：“你二人不在道观中修心炼身，供奉神祗，却跑到黄巢手下做些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勾当，所犯恶行罄竹难书，还需我点破么？”孟绝海叫道：“冤枉啊，这些……这些不都是老君您老人家教的么？”王羽奇道：“我教的？”孟绝海说：“是也，老君所著经典道德经中云，绝仁弃义，民复孝慈。岂非是说要修道者舍弃世俗的仁义，放任本性，如此方能得证大道。又云善之与恶，相去若何？而万物负阴而抱阳，足见善恶本为体。世上有好人，必有坏人，此乃天道，修道者岂能执著？”

        “你……你是这么理解的？”王羽怔住了，他没读过道德经，也不知道孟绝海所言是不是在理，时无法反驳。孟绝海说完，庞师古又接着说：“老君又说道常无为而不为，今老君问责于我兄弟二人，岂非是有为了？”王羽已经哑口无言了，沉吟半响才说：“如此说来，你兄弟二人是依照道义行事了？”两人齐声说：“正是！”孟绝海说：“老君，我师兄弟这般修炼下去，何时可以得道成仙啊？”王羽哼了声，说：“以你二人这等根骨，还妄图成仙？”

        “真……真的没法子？”庞师古说，脸上满是沮丧之意。孟绝海更是连连叹气，嚎啕大哭起来。王羽强忍着笑意，憋的肚子都痛了，冷冷地说：“绝无可能。”

        听了这话，两人已经抱头痛哭起来。哭了半天，庞师叹了口气，说：“既不能成仙，乞赐仙丹两颗，令我们兄弟能够长生不老，得享永年。”这话正中王羽下怀，说：“哦，你们两个还想长生不老？”庞师古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大声说：“望老君成全！”王羽假意叹了口气，说：“仙丹没有，圣水倒还有些。只是不能长生不老，只可延寿五百年。”

        “五百年？孟绝海叫了起来：“真的？”庞师古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那也极好了！真的能延寿五百年么？”王羽说：“那还有假？”

        “望老君赐圣水，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两人磕头如捣蒜。

        “好，”王羽没想到这两人恶多端，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恶汉，没想到竟这样好骗，愣了半响才说：“今日也算有缘，这圣水就赐些给你们兄弟吧。只是这圣水得当场炼制，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炼法断不能让汝等凡人看了去。你们速速退出殿外，不可偷看。如若心怀不良，他日降下雷殛，令汝等灰飞烟灭！”两人大喜，急忙退出殿外。这时外面正下暴雨，两人淋得如落汤鸡般，可是心里欢喜不尽，不由咧着嘴笑了起来。

        王羽等他们关好门，就去神案上取了香炉，将香灰倒了。看了眼李存孝，歉然说：“存孝哥，对不住了。”抓起他条手臂，用刀割破他手指，鲜血滴滴掉入炉中。原来王羽心想李存孝既然中了毒，那血液之中也必然含有毒素，要是哄庞、孟二人将这血喝了，多半能制服他们。没过多久，鲜血已经滴了半炉子，王羽看这血黑的发紫，定是有剧毒无疑，又想：“要都是血，这两人定会起疑。”于是又解下裤子，撒了半炉子尿，再抓了把香灰撒进去，用手指搅拌会儿，只见炉里黑、黄、红，混成了团，闻之下，差点吐了出来。

        “滚进来吧！”王羽将香炉放回神案，重新藏到神像后面，喝了声。不多时，两人就兴冲冲地开门进来。王羽说：“圣水在桌上摆着，汝等自取吧！”庞师古拿起香炉，面露喜色，闻了闻，只觉中人欲呕，掩住鼻子说：“老君，这圣水如何有股馊味？”王羽冷哼声，说：“俗话说良药苦口，这杯水延寿五百年，有些馊味又怎么了？”庞师古点点头，说：“老君所言甚是，那么这些红色的又是什么？”王羽大声说：“此乃本座精血所炼！”

        “老君为了帮我兄弟二人，自甘毁伤圣体，弟子……弟子……实在感激涕零！”两人再次跪倒在地，庞师古脸上露出感激之色，捧着香炉的手微微颤抖。孟绝海热泪盈眶，连声说：“多谢老君，多谢……”说了两句，已是泣不成声。只听咕咕声响，庞师古拿起香炉，捏着鼻子喝了大口，面色难看之极。孟绝海在旁边看得眼热，急忙说：“你省点喝，给我留点啊！”庞师古意犹未尽，又喝了口，这才递给孟绝海，孟绝海见圣水已经去了三分之二，哭道：“**，你……你少说多喝了我百年……呜呜呜……”拿起香炉，饮而尽，恨不得将舌头伸进去舔干净。等两人喝完，王羽问：“好喝吗？”

        “口感倒不怎样，”孟绝海嘴里发出咂咂之声，似乎在回味，“不过……不过喝完之后神清气爽，浑身都有力气，我这内伤也好了大半了！”庞师古也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想必这圣水除了延年益寿之外，兼俱提升修为的奇效……咦……怎么有些头晕……”突然之间，身体像发了癫痫似的不停抽搐。孟绝海也是两眼发白，嘴里喃喃有声：“是啊，天旋地转的，好似在坐船般……”王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捧腹说：“这等神奇的圣水，有些……有些负用也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庞师谷点着头，只觉身体越来越沉，股巨大的空虚涌上来，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被放空了似的。双膝软，跪了下去。转头看，只见师弟孟绝海早已趴在地上，犹似条死狗。叫道：“不对……不对……这……这是中毒的迹象，这圣水里有毒……”

        “什么圣水，那是你爷爷我的尿。”王羽哈哈大笑，从神像后跳了出来。两人看见王羽，情知是上当了，又惊又怒，孟绝海吐出口血，叫道：“尿……尿里有毒！”晕死过去，庞师古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过了会儿也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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