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犹在雾中
        我竟是惊呼出了声音，上古尧瞥了瞥眼神，甚是嫌弃的扭了头去，火红的头发略过了我的脸颊。

        老和尚还是那副慈祥和蔼的笑面，仿若未闻般儿。我抬起玉指抹了抹鼻梁，偷偷斜视着帝释天。他却仍旧低垂着眸，连好看的眼皮始终都未抬一下。

        ‘他还真是家气’，我嘟着嘴呢喃自语……

        忽而庙外有雄鸡报晓的啼鸣声传来，洪亮清澈，响透到每个人的神识之中。一声接过一声，却是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嘹亮突兀。

        众人方是回过神来，原来三更天早已过去，现已到了黎明破晓的时候，天边稍稍见亮，亦是夜中最黑暗的时候了。日月轮换，金乌亦将升起。

        老和尚的脸上倏而闪过一丝急促和慌乱，向着帝释天五体投地着跪拜下去：“尊上，时辰已到，还是尽快离去吧！”

        帝释天轻轻起身，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一点，一道金光便向我飞来，直入我的脑中天庭。

        神识渐渐模糊不清，最后的影像便是停留在了，帝释天那俊逸丰神的俊颜慢慢的向我靠近，他薄唇的一角似有丝血痕愈渐加深。

        “嗯，这是哪里……”，我头有些昏沉沉的，揉揉鼻梁，抬眼慵懒不清的看去。整片林都有迷蒙的团团雾气弥散，三步之外，便不辨方向了。

        天已大亮，我微支起半截身，看向帝释天。他在闭目的虔诚诵经，跏跌坐在一方千瓣儿的纯白莲花上，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瘦削的手，立掌于薄唇前。另一只素手搭于膝上，轻轻捻动着白玉佛珠。

        身上的金白罗衫随意披散，无风自动，华光奕奕不忍亵渎。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的一秉虔诚，心他的一切仿佛都出尘圣洁的不可让人沾染，与周身的霭霭白雾融为一体，天人合一。

        连天神都黯然失色的俊颜，却是极为的庄严肃穆。长而浓密的睫羽微颤，两片唇瓣上下开合着却是不见了血痕。

        我竟是痴痴的呆滞掉了，心如擂鼓久久不平，却是强行的压抑着自己，不忍对他生起一丁点儿的淫念。‘他是在向佛祖祷告吗，可他就是佛陀啊，不对，他修的是菩提道，虽已超越了佛的无量功德，却是心有偏执不愿修佛。’

        不知何时，他缓缓的睁开了深邃的眼睛。视线看到了我，此刻正瞳眸发散，空洞无神的直视着他。

        我触及到他眼波，先是倏的一惊。然后讪讪的向他一笑，咧开嘴露出了自己白洁可爱的四颗牙，同时还稍显尴尬的抚了抚自己的鼻梁。他也是绝代一笑，周遭的一切便都无了颜色。

        可……，他伸出了舌尖，抿了下自己有些透白的薄唇，然后又是意犹未尽的向我阴策策的勾笑。我当即就是警钟大鸣，羞愤至极的怒瞪着他。他却是不以为然的，从容不迫的抬起玉指，指了指我的后面。

        我不知其意，也执起一根纤指指了指自己。他微微摇头，笑意加深。我又将纤指指向了自己的身后，他方是赞许的颔了颔首。

        我在他如沐春风十里般儿的笑意下慢慢回过身，然后就目瞪口呆的看见了一座八尺长左右的红木棺椁。棺椁由着黑红色的湿土半掩着，上面覆着一块一尺多长的百纳僧衣。棺椁前白石虎相上立有一黑漆木牌位，红色拓字：‘上惠下能法师往生莲位。’

        牌位下是一个大如轮盘的黑红木钵，里面放了几本经书，和一黑一白两团聚气互相缠绕的球团。而我此时竟是半躺在长满一堆荒草的额……土庙旁，此庙上下不过一尺宽，破败萧条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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