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屠杀满门
        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归于平静。太老夫人，浑身乱颤着倚仗身边座椅想要站直身体，却又不受控制的向前踉跄了几步。

        “太老夫人”，我轻唤并快步向前，搀扶着她破败不堪的身体。往日的精冠美服，雍容华贵都不复存在。太老夫人，缓缓抬首，神情中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哦，是你，濯儿身旁的生花丫头”。

        “正是女，不凑巧，方才赶走老夫人缠身冤魂的，也是女”，我断然是摸中了太老夫人的命门。太老夫人哀叹捶胸，噩梦般的一目目，让她不愿再去回首。这一日，如同过了十载，每时每刻都倍受煎熬，不能喘息。

        “是我的罪孽，是我欠了余家上下的三百口人命债！”，太老夫人摊于太师椅上，幡然悔悟。我凝视着太老夫人，她却不敢回视于我，因为这双泥谭沼泽般摄人的眼睛让她心惊肉跳。

        “余家，当时在苍曜镇上何等的风光和荣耀啊。镇上的每一个人，皆以余家马首是瞻。我秦家处处受余家打压，货运、商铺、酒楼无一例外全部因营运不利闭店”，太老夫人娓娓道来。

        商贾之人之间竞争的铁血手腕，果然不能瞧，我由是想着。“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我秦家为谋求一丝生存之地，倍受屈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索性我就窃了余家盐引，告他走私官盐。”

        “这是要彻底毁灭余家啊，走私官盐株连九族”，我叹，果然够毒够狠。

        “余家被下召狱，我倾尽秦家祖业资产，买通官门，定下余家死罪”，太老夫人语气平淡，倒是已经不怕大白天下了。

        “就这样，余家上致八十老妇，下至啼哭婴孩，尽数于鹿台处被绞死，余家家主身被五裂。所有尸首，暴曝鹿台数月。由官人把守，一概人等不能靠近。尸腐之气，一时绵延千里。之后，官门撤兵，我便土木工兴，将尸体埋于青石之下，于鹿台之周筑了三百青石阶梯。”太老夫人语毕，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太老夫人，你业障深重，需要诚心悔过，消去冤魂怨念，助其入六道轮回，以减轻自己入地狱后的苦痛刑罚。”

        太老夫人闭眼：“丫头，你的术法通天，可否告知我是否命不久矣。今日我曾见过，一个马面羊角鹿身狰狞之面的恶鬼，他在那里等着我，还冲着我笑。”

        “还有五日”，我回应于她。

        “也好”，浅浅的回答，经历此番，太老夫人的心境已然不同，她脑海里还深深印着，那于百鬼纠缠之中射进来的一缕极乐之光，是希望、慈悲和悯人，如此美好让人向往。

        我散开结界，推开厢门搀扶着太老夫人走了出来。有那么一瞬是如此和谐美好，俏生生的粉嫩丫头，掺着一位‘端庄慈爱’的古稀老人，应着周边莹莹闪烁的烛火。这样唯美的如樱花般儿画卷，让众人不忍发声打扰和破坏。仿若水中皎月般，甚至经不起一丝微风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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