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0 半桶水的人
        “心诺，没想到你会把画展办成这样。”

        会客厅的门刚关上，谭渊的神色就流露出不满，只不过许心诺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又实在不忍苛责。

        许心诺早摸清楚了他的脾气，委屈地：“我怎么会不知道您的喜好，今天哪怕只一个人来，只要他是认认真真来看展的，您就觉得值。”

        谭渊叹了口气：“你知道还……”

        他剩下的话没出口，摇摇头，十分无奈的样。

        “许家持有博览中心股份，我爸知道我过完年想自己单干，这才用开业的机会借势宣传。”许心诺直言直语，毫不避讳，“对不起老师，您要是觉得为难，我会尊重您的意思，把新闻都撤下来。”

        她要是为自己狡辩两句，找些身不由己的借口，谭渊或许会当场甩脸走人。

        但许心诺聪明就聪明在这，明明是她先斩后奏，现在却又冠冕堂皇表示要尊重谭渊的意思。

        谭渊偏偏就吃这一套，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我也不是你办得不好，进门就能看出你花了多少心思，只是这场面看着热热闹闹，真正来看展的又有几个人呢。”

        许心诺气不过：“要不是您这些年太过低调，每次办展连个宣传都不发，现在知名度肯定不止这样。”

        她颇为惋惜地：“我就想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看，我的老师有多厉害，而且只有看的人多了，才会有真正的伯乐出现啊。”

        “你呀你，”谭渊彻底没脾气了，“伶牙俐齿，不了这个了，明年你有什么打算，来听听。”

        他落落大方坐在了主位，许心诺马上为他端了杯茶。

        谭渊双手客客气气接过，也不喝，轻轻放在一边。

        许心诺心里一凉。

        这个圈不大，她想做什么谭渊自然有所耳闻，他不喝她的茶，就等于这事没谱。

        依谭渊的为人，一开始许心诺就没抱多大希望，只是现下委婉被拒，心里还是不好受。

        对圈外人来，谭渊这个名字可能很陌生，但对圈内人来，他就是口碑的保证，经他手的画，没有一幅不是精品。

        难得的是他严于律己，却从不苛求他人，为人君端方，温润如玉，在圈内获得一致认可。

        许心诺虽然家底厚，但文化圈就是这样，越往上就越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仿佛沾了钱作品就有了铜臭味，就不完美。

        她原本想让谭渊来助阵，局面会轻松不少，只是现在谭渊不乐意，她也不想为此得罪人，干脆把自己的原意憋了回去，道：“我想自己开公司，也好一心一意画自己想画的东西。”

        谭渊点点头：“画画有什么困境，我们随时可以交流，只是主流漫画我关注得不多，可能也帮不上你什么了。”

        “不是这个，”许心诺一脸为难，最后好像下定决定般开口，“这个社会，像老师一心扑在画画上的人不多了，人心趋利，很多半桶水的人全靠炒作，居然能比您名气还大，感觉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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