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白家酒楼（二）
        众人一阵哄笑，那胖却突然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他弯着腰，左手捉住右臂，死命地后夺，那只右手却被孩两只膝盖紧紧夹住，扯也扯不出，眼见他吃痛不过，大声惨叫，连声道：“花少爷！花公！花爷爷！快松开了吧！”花却似未曾听到，只稳稳地将酒斟满，放下酒壶转身去了，那胖方才得了自由，哆嗦着举起右手，手背手心都是一片青黑。

        二牛用肩膀耸了耸我，道：“这地方是**古怪，伙计个个都有功夫。”我道：“牛哥，你点菜悠着点，可别点多了，银不够，那咱的下场比成勇都惨。”

        二牛挠着头道：“唉，没钱啊，只够吃上这一顿，要想在这儿打探消息，得想个挣钱的法。”

        我道:“那只有在这儿当伙计了！只是不知道人家用不用。”

        店里客人很多，看不出有多少是武林人士，有的劲装打扮，样威武，有的折扇轻挥出口斯文，倒是文士模样。靠窗的一桌有三个人，一个财主模样的老者，一个黑衣的胖，一个年轻后生。

        那老者忽地高声道：“刘，你的是不是奋威镖局的王总镖头？”黑衣胖点头称是。

        老者奇道：“王总镖头师出少林，手中一口单刀，纵横江湖三十余载，从来没失过手，怎么会被人杀死？刘你听错了吧？”伙计孙端了盘过来，道：“皮爷，人家刘爷的外号是什么？百事通刘甫，谁人不知，怎么会错？”

        刘甫摇手道：“岂敢岂敢，皮爷，不只是王总镖头被杀，就连他的夫人及三个儿也一并遭了毒手，竟是个满门被灭。”此言一出，皮爷似是吓了一跳，就连别座的人也扭头观看，我忽地想起那天的五具尸体，四男一女，莫非就是王总镖头一家？

        那后生问道：“师叔你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手？”刘甫道：“你这孩，我要知道谁杀的，还要捕头作甚？那王总镖头一行五人，连夫人带儿，皆在城南黑松林遇害，身上没有一刀一剑的伤痕，全是被贼人用刚猛掌力震断心脉而死。”这就是了，我怎么口角流血，原来是震断了心脉。

        那个黄瘦脸的张总捕头独自一人远远地坐在屋角，一声不吭，闷头喝酒。

        皮爷伸出大拇指道：“王总镖头的功夫在济南府那是这个份儿的，他的夫人也是剑法高超的女中豪杰，那三个儿全是二十郎当岁，正是当打之年，一个比一个龙精虎猛，这也能被灭门，那总得有几十个贼人吧？”

        刘甫见众人都面色急切，似是有些得色，轻拈着胡须道：“皮爷，你错了，贼人只有这么多。”笑着伸出食指和中指。

        皮爷狐疑道：“二十？”刘师兄面带微笑，摇了摇头，道：“只有两人，两人灭了五个武林高手。可见这两人有多么强横。”这就不对了，明明是三个人。

        刘甫又道：“他们功夫既高，胆又大，为人也极为嚣张，杀了人后，居然在树上留字示威，上面写道：‘雌雄双珠，齐州一宝，德者居之，能者据之，有德有能，唯我招摇。’落款是招摇二仙。”刘甫一顿一顿地出招摇二仙四个字，手指在桌上重重地敲了四下。

        皮爷道：“原来是雌雄二珠，那可是宝贝，奋威镖局什么时候接了这趟镖？这么重的镖，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

        刘甫道：“就是啊，宝贝向来是招人眼红，那镖银也是水涨船高。想来是王总镖头禁不住银的引诱，偷偷地接了这趟镖，他知道风险极大，不敢明着来，只好暗中押送。他这趟是轻装出行，既没带镖旗，也没带趟手，只一家五口假作探亲访友，轻骑而出，满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还是走漏了风声，着了毒手。”

        那后生问道：“师叔，雌雄二珠是什么东西？”刘甫正得来劲，巴不得有人来问，他拍着少年的肩膀道：“常兴师侄，你还，又初次来济南府，不知这宝贝的来历，雌雄二珠本是来自西域的两颗夜明珠，一颗光华灿烂，是为雄珠，一颗光华内敛，是为雌珠，合起来唤做雌雄二珠，乃是齐州三宝之一。这两颗珠本是城内巨富方员外早年花重金购得，一直秘密收藏，不知放在何处，此次不知为何竟要送往汴京，谁成想。。。这下方员外可是亏了血本，王总镖头全家都没了，便是要赔，你还能找死人要钱去？”

        皮爷道：“不是还有奋威镖局吗？王总镖头走镖几十年，肯定挣下老大一片家业。”刘甫哼了一声，道：“就是把奋威镖局卖了，也不值这珠的零头。”店内极为安静，众人似是都停了杯箸，禀气凝神听他言讲。

        只有张捕头一杯接着一杯，不住地往喉咙里灌酒，桌上杯盘弄得叮当作响。

        刘甫又道：“方员外的儿在胶州当了多年的差，一直未得升迁，依我看，方员外是急于让儿升职入京，就打起了这珠的主意，珠再贵重，也抵不过儿的前程呀！这等宝贝往京里贵人手里一送，那前程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从济南府到汴京路途遥远，强人出没，他必要寻个稳妥之人送宝，算来算去，齐州最好的镖局，非奋威镖局莫数，所以他找到王总镖头，那也是理所当然。。。谁成想能出这事儿！”

        常兴又道：“师叔，招摇二仙是什么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伸了脖看向百事通刘甫。

        刘甫左右看了看，压低身，低声道：“江湖上无人知晓，突地冒出来这么两位煞神，出手又如此狠辣，有人是塞北双龙，有人是西域二虎，还有人是潇湘派的传人，也不定就在我们身边，和我们一个屋喝酒哩！”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向四周打量，忽地都将目光投在我们身上。我只埋了头夹菜，右手偷偷地按了按胸口，那块的竹片还在那儿，那个或许是二妖、不，三妖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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