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八面山（四）
        乌云姐姐道：“你一刀割破他喉咙，他居然侥幸未死，只是成了哑巴。你二人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要杀他一家八口，连老人孩也不放过？”

        包通道：“当初老不过吃了他家一只鸡，那也是看得起他，姓胡的居然敢当众骂老，让老大失颜面，老横行乡里，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包爷？岂能受他这等鸟气！老回家就磨了把快刀，当夜就闯进姓胡的家里，杀得他全家鸡犬不留！”韩虎一拍桌道：“敢骂我兄弟，该杀！”

        我在旁边听得怒火上涌，大声道：“你偷吃人家的鸡，本来就不对，人家几句都不成么？你怎么就如此穷凶极恶，居然连伤八条人命，老人和孩又有何辜，竟遭了这般毒手！你这个恶人，真是恶贯满盈！”我越越愤怒，真恨不得一菜刀剁了他。

        包通刷地扯出刀来，怒道：“**居然敢教训老，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杀就杀，还怕了你不成！

        蒋飞喝道：“老三！这留着还有用，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他，保管让他比死了难受。”我心里暗下决心，若是乌云姐姐不济事，我就一菜刀自己抹了脖，好过落在他们手里受苦。

        乌云姐姐道：“胡才托我跟你算算这笔账，他家里八条人命，你要怎么还？”包通喝道：“老杀的人没有八百也有八十，谁敢让老还！”砰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酒壶跳起，滚落在地，叭地一声碎了。

        乌云姐姐并不理会，转头道：“蒋二爷，听你有一口宝刀，可否借来一观？”蒋飞笑道：“嫂一个妇道人家，也喜欢舞刀弄剑么？我的刀出来必是要见血的，你和大哥的好日，伤了人不好，嫂还是不见的好。”

        乌云姐姐道：“我听这刀原是杨兴杨老镖师的传家宝，本来要传给儿，谁知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杨老镖师和儿一起被杀，这宝刀和杨老镖师的徒弟蒋树一起失踪了。”韩虎道：“二弟，这娘儿们倒是打听得清楚，居然知道你的来历。”

        蒋飞道：“女人太聪明了不好，会短命的。”他脸上的笑忽地凝住，眼中闪过冷森森的杀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与杨老头儿有什么葛？”

        乌云姐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是来要账的！”

        她伸出青葱一样的手指，数道：“黄老镖师、他的两个儿、镖局里的镖师两个，趟手三个，还有看门的一个，一共九条人命，这账可对？”

        蒋飞冷笑道：“算得一点不错。”又道：“我杀的人自己都数不清了，嫂若想算账，咱们一个个慢慢算，这地方太冷，别冻着嫂，不如你和大哥钻被窝里慢慢算，算他个三天三夜。”众贼又是哈哈大笑。

        韩虎道：“一个妇道人家，敢找上我八面山，算你有胆色，只是进了老的地盘，就别想囫囵个出去！本大王怜香惜玉，今天绝不杀你，不仅不杀你，老还要好好疼你，这么美一个美人，老不玩够了，哪能让你痛快死了？”

        乌云姐姐脸色冰冷，道：“八面山三霸的事儿，我老早就听了，正要找你们的晦气，正好这次顺路，一路所见所闻，莫不与传闻相符，你们作恶多时，这笔账也该了了！”

        韩虎道：“只怕你旧账未了又添新账。”将酒碗向桌上一摔，大声道：“轮到我了，你算！”

        乌云姐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荷塘镇张家与王家结亲，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没想到大喜的日祸从天降，你下山抢粮，相中了张家的闺女，居然将两家人一起杀害，一个不留，将张家闺女虏上山去，没几天便糟蹋至死，两家一共是十九条人命，是也不是？”韩虎冷笑道：“杀几个人，谁还耐烦数数，你多少就是多少！”

        乌云姐姐脸上变色，大声道：“账已算完，你们还不自行了断，还要我动手么！”

        包通大喝一声，“了断你奶奶个熊！”忽地自板凳上蹦起，挥刀向下就剁，我惊得向后一闪，将双眼紧紧闭上，只听“噗”地一声，再睁眼时已是血光四溅，包通像条死熊一样躺在地上，他的胸口一个血洞，不停地冒出血来，竟是已经死了，这一下电光火石，我根本没看到乌云姐姐是如何拔剑，如何出手。

        蒋飞退了一步，叫道：“你，你到底是谁？”声音中已有些发颤，乌云姐姐道：“问我的名字，你也配！”

        韩虎狂吼一声，将桌哗啦啦掀翻，连杯盘碗碟，扑头盖脸砸了过来，酒水四处崩溅，我抱着脑袋缩在墙角，只觉眼前一花，乌云姐姐不知怎么已飞上屋顶，却见白衣飘飘，凌空而下，一道剑光闪过，韩虎大叫一声，庞大的身躯已轰然倒地。

        蒋飞双臂连振，几柄飞刀出手，身却向门口倒飞而去，我心道坏了，这要跑了，谁知乌云姐姐宝剑一扬，叮叮当当将飞刀击飞出去，只听碰的一声，蒋飞已撞在门框上，摔倒在地，身体抽搐几下，腿一蹬就死了，他的喉咙处插着一把飞刀，却是他自己的暗器。至于他怎么被自己的飞刀捅破了喉咙，我可是一点也没有看清。

        这几下兔起鹘落，眨眼间八面山三霸俱已殒命，我心头咚咚乱跳，又觉得极为过瘾，通体舒畅，不禁掣出菜刀，大喝一声：“杀！杀了这些强盗！”屋里乱作一团，那些强盗只嫌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纷纷夺路而逃，乌云姐姐连连出手，众盗纷纷中剑，一时店内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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