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欲说还休 第二章 (4 / 5)
        第个晚上张清妈妈来接她，第二天她妈妈六点就来了，带来了大袋菜和零食，我们排练完居然就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她还帮我收拾了厨房和卫生间，我觉得心里扎扎的疼，她的背影和妈妈那么像，像得我都不想让她再进我家的门。可第三个晚上，看到张清妈妈进门，我才觉得我都想她来想了那么长时间了。

        那段时间我家每天晚上都热热闹闹的，张清和她妈妈总是帮我收拾好所有东西才走，甚至我听到张清妈妈下楼和楼的吴妈妈说：“万好这孩子好乖的，爸妈不在身边都那么乖，也多亏了您们这些邻居多照应！”我听得眼睛涩涩的。早上下楼，正在发煤炉的吴妈妈冲我笑了下“好好，上学呀！”我低声嘟囔了句“吴妈妈早上好”就匆匆离开楼道。

        周日下午大家也在我家练习，刘阿姨来帮我洗被套床单时，发现我们正在弹琴跳舞，她很高兴，又出门买了几斤橙子帮我招待同学，她絮絮叨叨地跟张清说我从来没请同学到家里来玩过，说这几个定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陈娟她们来过刘阿姨不知道，我个好朋友也没有的事刘阿姨也不知道罢了。

        元旦汇演后很长时间里我都不适应个人回家在家的感觉，看来有人说的真是真理，热闹过后的孤独更让人难受，还不如从来都只有孤独。可是我又那么向往着热热闹闹的群人在家的感觉。

        人这辈子，说过的话有很多，真正有用的却没有几句；听过的话也有很多，真正重要的也没有几句。人这辈子，擦肩而过的人有很多，能走近的没有多少；而在走近的人群里，能相依相伴的也没有几个。初三那年的冬天，张清妈妈跟吴妈妈讲的那句话虽没什么特别，却在段时间内改变了我的生活；而张清，也在那个时候和我走近，近到之后多年我直以为我们可以常常远远的路走来。

        那年元旦很冷。

        元旦前下了场大雪，雪是下午开始落下的。我们刚刚放学，我、张清、何子怡、班长，还有跳舞的四个女孩路接着落下的小雪粒路上我家。

        其实每天的排练我和何子怡最清闲，胖胖的班长虽然不表演，可她要提意见，要负责端茶送水——她比我像这间房的主人。她们还会叽叽喳喳地争论着哪个动不好看，谁做的和别人不致，谁的手脚不协调等等。我们往往只需要伴奏两次，剩下的时间我看着她们争，何子怡全心参与着块儿争。

        张清妈妈天天都来。那天听说张清奶奶不太舒服，她匆匆提来了几袋蛋糕，又匆匆离开。她走的时候张清追到窗口想问什么，却突然叫起来“好大的雪花”！我们全挤到窗口，昏黄的路灯下，雪花像密集的扑火的飞蛾，杂乱的毫无规律的飘洒，地上虽只是脏兮兮的添了些泥，可房顶上窗沿上都是薄薄地层了。我们记忆中没有过这样大片的雪花，很是惊奇。

        吴妈妈在门外喊着，我开了门，她端上来冒着热气与香味的银耳汤。她说给麻将馆的常客们熬了些驱寒，多的就给我们端来，让我们趁热喝。我接过没做声，张清连声说谢谢吴妈妈谢谢吴妈妈。

        那天我们喝完银耳汤就散了，怕路不好走，有几个还得骑自行车回去。看着她们笑着闹着走出我的视线，我觉着那么冷。

        学校的元旦汇演在29号的下午，那天干冷干冷的。太阳倒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头顶，点儿阴霾都没有，可就是不暖和，周老师招呼着我们拿上家里带来的小板凳，集中在篮球场上。体育老师早用白色粉末划出了每个班的方领地，中间空着场地算是舞台，靠北摆上了五张课桌和几把椅子，就是领导席兼评委席。教导主任带着几个老师从广播室牵出了两个话筒和理不清的线卷。三个年级八百多号人乱哄哄的反倒驱走了些寒意。我坐在小板凳上，电子琴放在周老师脚边。

        张清她们几个扎着麻花辫，辫尾甩着艳艳的纱巾结的大花，穿的是张清妈妈从剧团借来的像电视里丫鬟穿的红绿搭配的衣服。

        张清凑到我旁边，递给我包咪咪虾条。她化着妆，原本白皙的脸上粉粉的，本就很深的双眼皮上涂了淡淡的眼影，更精神了，她把棉衣裹在外面，问我：“口红掉了没？”我摇摇头，拆开虾条，吃了根，又递给她，“我不吃，怕把口红吃了。”她手冻得通红，时时用嘴对着哈气，不住的搓着手。

        太阳就在头顶上，我抬头，点也不刺眼，微微的泛着点儿嫩黄色，像是冰箱里的灯，挣扎着也挣不出丝暖意，倒透着让人无奈的寒意。小时候听爸爸讲过东北的冬天，那里的太阳是不是连光都给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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