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战前
        乘着杀掉陈千户和宋千户的余威，何飒开始了战前的动员：“各位袍泽兄弟！我杀他二人并非私怨！只为明军纪，严军法！我望大家知之！”

        说完用手一指华亭的方向，满脸感伤的说道：“倭贼入城时我就在城中！贼寇凶残，杀我父老乡亲如屠猪狗！一桩桩一件件惨事就像发生在我的眼前。我却无能为力！每晚我都无法安然入睡，总觉得那一双双无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我庆幸过自己的家人没有倒在这次的倭乱之中，但是这次躲过，那下次还能躲过吗？如果倒在地上的是我的兄弟姐妹，在绝望中哀求哭嚎的是我的父母妻儿，我又当如何？我想我只有一个答案！以杀止杀！以暴易暴！

        停顿一下，何飒继续说道：“众位弟兄都是远来此地，可能未曾看见贼过之后的惨况，也可能对于这些无辜之人遭受的苦难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想告诉各位！今日是华亭，未必不能是来日之苏杭！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园，后面都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无法再后退一步！我不为名，不为功！只愿为满城无辜百姓讨个个公道！让他们能闭上眼睛！我虽是一介书生，也愿持干戈，与诸位弟兄同进退！”

        说完之后何飒用力一举拳头：“我望弟兄们助我一臂之力！尽屠此等禽兽！来日功成！我必将为各位上书请赏！”

        台下众人一时热血沸腾，数千双手臂高高举起：“我等愿助大人！尽屠此等禽兽！”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在校场上响起，久久不散，何飒双臂一举，场中激愤的众人慢慢安静下来：“倭寇已经远遁！时不待我！出发！”

        各级小军官立刻开始清点军械，整顿队伍，片刻之后一条红龙游出了营地追着倭寇们逃跑的方向而去。

        吴中骑在马上看着前方高悬在枪杆之上的陈宋二人的人头问道：“兄弟，倭寇比我们先走大半日了，踪影全无，怎么追赶？而且倭寇不一定会走大道，我们把探子全放在了大道及附近，万一错过如何是好？”

        何飒不会骑马，此时正在和身下的小毛驴较劲，匆匆回头对着吴中说道：“吴大哥！我并非全知全能啊！不过以我自己来说，如果我要是带上全庄妇孺老小一起逃命，我肯定不会走大道！”

        不过倭寇不是我啊！他们刚刚大败陈千户和宋千户二人，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前方堵截的卫所军他们也不放在眼里，自然以为横行无忌了！况且他们携带大量的财物，小道密林不但难行，还不便补给，所以我觉得他们九成以上的可能是走大道啊！“

        吴中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疑惑的道：“照兄弟说来确是如此，不过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们不敢如此招摇吧？”

        何飒摇了摇头：“大明自立朝以来，倭寇就频频袭扰，不过他们基本都是在沿海一带肆虐，这次他们胆敢深入内地，袭击华亭，不可以常理猜度！他们不同于乱匪，不管怎么流窜始终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发展，而对他们来说只要冲到海边登上海船，他们就安全了！所以对他们来说关键就是怎么快速的离开！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他们走的大道，很快就会有消息传递回来的！”

        说完一拍驴子屁股，驴子就载着何飒东倒西歪的冲了出去。

        事实证明，何飒确实没有高估倭寇们的胆量，探子沿着大道一顿狂追半天时间就发现了走的七扭八歪的贼寇及其家眷，不过队列虽然散乱但是状态挺不错，远远的看见探子跟了上来，立刻便是一阵污言秽语，有人还从身上把随身的猎弓摘下，弯弓搭箭就射了过来。

        看见发现了倭寇踪迹，探子们按照何飒最开始的计划，一部分探子加快速度把倭寇可能过境的消息沿途传递出去，让沿途的府县疏散沿途百姓入城，或者是结寨防守，虽然倭寇连其家眷数量众多，不难被发现，不过能早有一点准备也能让百姓们可能遭受的伤害降低一点。

        另外一部分则分出一骑回来报告情况，余下的就远远的跟在了倭寇后面。

        接到探子回报之后，吴中大喜，当时就想挥军狂追，不过却被何飒制止了，锦衣卫们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追上去不但跑的士气低落，而且战斗力更是大打折扣，不过是去送人头的罢了。

        至于吴中提出的夜袭也被何飒否决了，倭寇人数不多，不存在少数精锐踢营引起贼寇营啸的情况，所以很容易偷袭就变成了真正的混战，锦衣卫的单兵战力远低于倭寇，在夜色的影响下，很容易出现孤军奋战的错觉，溃败的速度可能更快。

        一番权衡后，在何飒的吩咐下，几个千户所的马被集中到了一起，凑齐了一百余人，军械配备齐全之后就由一名勇武敢战的百户带领之下沿着大道追了下去，他们的任务是用神机弩骚扰贼寇，逐步打击他们的斗志，进一步的拖慢他们的速度，然后等待在养精蓄锐的大队锦衣卫，用堂堂之阵的正面强袭之下击溃倭寇。

        何飒的命令得到了完美的执行，百余骑校尉汇合探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倭寇大队附近，指指点点的不时发出大声的哄笑，间或一队校尉冲到近处下马，拿出早就搭好箭矢的神机弩，不分男女老幼就是一顿乱射，立时便是一阵骚乱，侥幸未死的更是在地上翻滚不休，嘶声惨叫！

        假倭们也取出猎弓还击，不过弓软箭轻，未到人前便已飘飘落下，等倭寇们气势汹汹的持刀冲过来时，校尉们又一翻身就上马远遁了，只留下一阵阵张狂的笑声。

        如此数次之后，倭寇们心中憋了一口闷气，士气慢慢低落下来，徐庄主等人只得在校尉们近前射箭时多加防范，也懒得再来追逐来骚扰的校尉了，校尉们越发猖狂，少数胆大的更是在倭寇队伍不远处打马呼啸而过，一直纠缠到天黑才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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