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章 节外生枝 (1 / 2)
        短短的一支大生产，别说搁在烟瘾恁大的二黑哥的嘴里，就是我这没烟瘾的，其实也吸不了几口。这不，几口下来，我手里的烟也只有了小半截；二黑哥他呢？我偷瞄他一眼，嗨，他手里的烟已经吸得只剩下了烟蒂。哎……这……你烟倒是抽完了，咋还摆起了造型——瞧他那造型吧，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捏着已经不再冒烟的烟蒂，胳膊弯曲，紧捏着的烟蒂托举在嘴边，整个身躯就这么连动都不带动的。看得出来，二黑哥的心思已经不在烟上了，一定是还在继续思考着他被扣住的那段过去以及怎么跟我开口讲述吧。

        其实……想想也怨不得二黑哥迟迟张不开口，因为毕竟是他自己很不情愿回首的最后、也许是最难堪的一段往事，即便面对我这一个听众。此情此景，作为唯一一个旁观者，也是唯一一个能独享他讲述的听众，我能够体会到二黑哥此时此刻思想上地挣扎与内心地凄楚。得得，就别再琢磨他了，前面琢磨得够多得了。等等吧，不，随便等到任何一个时段，直到他愿意开口为止，甚至他不说也没关系，我听与不听更是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光荣体面的事儿。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也绝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干扰，更不能在言语上有任何地催促与刺激。戳人伤口、落井下石的事儿，咱啥时候都不能干，何况面对的是可怜兮兮的二黑哥。一切由着他自己，就这么地了。

        “嘎吱……哐当……嘎吱吱……”

        伴随着一阵异样的响声，火车突然间猛烈地摇晃起来，差点儿将我和二黑哥从座位上拧拉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俺俩都一激灵。刚刚还摆着型的二黑哥，也像个受惊的兔子，两只手紧紧摁住桌子，才勉强稳住摇摆的身子，而我心里却禁不住突发一个大大地疑问：“我的天，头一次遇到火车猛烈晃动，眼看着到年了，千万别出事儿啊！”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车厢里传出忽高忽低的议论声，估计也是被火车的剧烈晃动给吓着了。

        “糟……糕！火车这是遭到美国飞机轰……炸啦？”

        被火车剧烈晃动吓得有点儿手足无措的二黑哥，竟然在慌乱之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听得我不禁哑然失笑，随即提醒他，“我看你是被美国的飞机炸得都要留下后遗症了。抗美援朝胜利小半年了，战争早结束啦，这是在咱中国的山东境内，哪来的美国飞机？现在就是借它十个胆儿，它也不敢来呀！”

        “呃呃……那倒是……那倒是，仗早打完了，打完了。”

        二黑哥面带羞涩，喃喃地自语着。

        也许是二黑哥刚才陷入了太深地对过去地思考之中，精神过于高度集中，将火车突然的晃动与剧烈的摩擦声与他在朝鲜所遭遇到的美国飞机的轰炸联系到了一起，经我一番提醒之后，他算是又重新回到眼前的现实中来，神情略显得有些许地尴尬。可我也由此对二黑哥现在的这种精神状态，生发出一丝的不安、些隐隐地担心。

        哇……妈呀……

        兀地，一声刺耳的哭喊声从两车厢的结合部传了过来，惊呆了整个刚刚安静的车厢。又被惊醒的众旅客在惊恐之下，不约而同地循着哭喊声看过去，不少人都站起了身子，前后左右不少人都发出几乎一致地急切地询问：是谁在哭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靠近车厢口的旅客最先纷纷站了起来，随后列车员出现了，接着就是人影憧憧，一片忙碌，一阵嘈杂。

        随着孩子哭声传遍整个车厢，就见一中年男子从我俩身旁疾步跑过去。

        嗨嗨嗨，是个小孩子，脸上咋还有血！

        一定是火车猛一晃荡，脚底下没站稳，手没抓牢，一头磕到门棱上了……

        磕得是眉头，血是顺眉毛流下来的，磕得不轻……

        靠近的几个人忙起身走向孩子，稍远的起身看着这突发的一幕，嘴里不停地咂舌纷纷。

        “这几位同志，搭把搭把手，帮忙先把孩子扶到座位上，我去拿纱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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