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来天火 奇妙火俗分南北 千里目难辨东西 (2 / 2)
        欧云看见赫连柯礼毕而起，就没有再听荣夫的话语，上前问道：“赫连柯，你的神是不是？”赫连柯从未看见过有个九国之人，会主动和南蛮族的人起跪拜神灵，哪怕是在这禹城之内，早已和他们信奉同样的神——火神祝融的百姓，在朝拜是总觉得自己所拜的火神要比他这南蛮族之人所拜的火神高上等，眼里充满鄙夷，尽是不屑，族人虽有不甘，只是大家习俗已成，时也就习惯了。所以欧云今日这番举动倒是着实打动了他，使他觉得九国之人“藏龙卧虎”。山海之内，不仅流传着‘十年磨剑’的侠义豪气，更润扬着这‘天神同’的旷古胸襟，虚怀尚古，足以包容这天地之间的任何事物。赫连柯也知道个人被天下人耻笑着实痛苦，但是他更明白要把五方天神同看待是多么不易，是要摒弃多少世人所重的尊卑，那是颗怎样的心。眼前之人在大小之间已有取舍，眼望去，自己仿佛已是在仰视。

        他看着欧云，看着眼前这位云开城的大公子，微微笑而不语，双手相扣放在身后，个转身就背朝火焰而去，越走越远。欧云和众人不知道他此举是什么意思，只想着赶快逃离这火烤极热之处，也飞快的跟了上去，直接到了最外围的圈街市之上，重又找了家客店，休息起来。

        只是此时的禹城早已是沸反盈天，欧云众想要再安静的休息已经是不可能了，欧云索性就趴在自己的窗户边上，看着在各个不同街道，却都朝着火柱方向，时而欢呼，时而怪叫，时而手舞足蹈的人群，渐渐地，渐渐地，渐渐地。

        忽然，欧云猛地睁眼，此时的东方已经渐白，天空逐渐褪去那层蓝色的薄纱，目光所及之处，堆又堆的百姓们相抵而卧，更有甚者就直接横七竖八地躺在这禹城的街道之中，而远处的火柱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熄灭了。他仔细看去，昨夜那栋狂燃之楼已经是幢焦炭，发白的飞灰已是飘满了整座禹城，烧剩下的几根木桩还在倔强地冒着白烟，好像还要再烧次似的，孤独的坚持着。

        欧云心里蓦地阵悲伤，时想到了什么，就下子跃出窗外，云中步急速，只七八十步就到达那“焦炭”的旁边，看着几个早起的或者根本没有睡的人在整理剩下的废墟，捡拾多数已烧成焦黑的木炭，只是脸的平静，没有丝悲伤，仿佛这火没有烧过似的。

        他吃惊地寻找着，但是始终找到不到。这时位在帮忙搬移朽木的男子问道：“这位兄弟，你在这里瞎转什么？”欧云问道：“昨夜这场大火，难道就没有人死伤吗？”那名男子解释道：“看你就是外来人，神火怎么会烧死人呢？真是的，没事你就快让开，我们还要收拾呢。”

        欧云绕着废墟堆找了几圈，竟然真的没有发现具烧死的尸体，而且连个烧伤的人都看不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跃到周遭的处高楼，从屋顶之上往下看去，其实他是不想看见那些东西的，只是昨夜的火实在太大了，他无论如何要看下去。那处，没有。那处，没有……“果然是没有伤害到个人！这样的‘好’火还真是神奇！”欧云笑着自言自语道，他决定要向赫连柯问个究竟，要是能找到让火不烧人的办法，只是损失了点房屋，他是不心疼的，以后回去再教给朱管家，他也不用那般忧虑了。

        他非常开心又十分困惑，二话不说就飞回了夜里下榻的地方，找到赫连柯的房间，直接从窗户里蹦了进去，摇醒正在酣睡的赫连柯问道：“赫连，赫连，你快点起来啊。昨天夜里的火竟然没有烧伤个人？你快起来啊，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赫连眯着眼，耷拉着脑袋说：“昨天夜里烧的是，专门给火神的祭火阁楼，里面又不会住人，四周也有隔栏，更有专人看护，怎么会有人受伤呢？”欧云不依不饶地问道：“那昨夜有人喊救火呢？”赫连柯答：“我不是说了吗。那是你们来自北疆的人，不知道这里的风俗，所以看见阁楼着火，当然要喊救火了。”

        欧云又想问道：“那怎么会有房子不住人而就用来烧火的呢？”赫连也被他问得烦了，把扯开他说道：“哎呀，你问别人去，我还要再睡会儿，你快走开！”

        欧云倒是听话，只在赫连可这样说之后，自己就停住了。因为欧云又伤心了，他最最害怕的事便是有人叫他走开，那是从十年之前就开始害怕的东西，无论是谁，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对他说“走开！”他都会伤心阵子，而他最好的恢复办法就是个人坐在小月楼朝西的窗户旁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远处的须弥峰，看着天上的云，看着随风翩跹的树，还有所有他能够看到的东西。只是这里不是在云开城，他也没有小月楼可以躲藏，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里阵的痛苦，那阴影似的言语直萦绕在他的脑海，眼睛里也不知怎么地湿润起来，脸失落地走出赫连的房间，漫无目的地走着。

        荣夫忽然迎上来道：“公子缘何今日起这么早？”欧云不答，他好像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只是个人又走进自己的屋内，“哐”把门关。荣夫又道：“公子！公子？”只是许久都没有听到公子的回应，荣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在欧云的门前站了会儿，又道：“公子，我去那隐仙楼外打听下，看那护剑宗何时才会放出消息。”说罢，阵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欧云不答，已经坐在了窗边，刚好那烧成废墟的阁楼，就是他眼中的须弥峰了，他只是看着，也不说话，也没有动。阵无名的风把窗户吹得咿呀响，窗户半关着，欧云还是没有说话，没有动，只是看不到那“须弥峰”了，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看着那须弥峰。

        中午，阳光正好，有风。

        欧云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脸平静。他还是跑去了赫连的房间，因为他内心的疑惑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他原本是不想来的，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因为赫连柯还没有说出那个更让他绝望的词语。只是屋子里面已经是没有人了。欧云回头，赫连柯刚巧从屋外进来，看见欧云，两人对视了会儿，赫连柯先是问道：“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里？”欧云迟疑了会儿说道：“我还是想问问你，怎么会有房子造出来不是用来住人的？”赫连柯听笑道：“噢？你原来是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就好似你们九国很多地方的人祭祀要用三牲五牲样，在我们南蛮族还有这禹国之内，祭祀火神的祭品却是用的幢新建的高楼，那高楼建的极为松散，多用木料，甚至连柱子都要是空心的，只要把火，便就是昨夜的熊熊火光了！而这样的高楼，也叫做祭火之楼，里面是不住人的。”

        欧云点了点头又问道：“哦！你说，你们的祭火里面不住人，为什么昨夜我好像还看见那火焰之中有些人影？”赫连听面色凝峻道：“人影？你说火焰之中还有人影？”

        欧云又道：“昨夜我们搬到这里来了之后，我确实在火中看到了两处虚影，处好似个人，处好似只大鸟，就在那火里，只是须臾之间又看不见了！”赫连柯听，急忙笑道：“哪里会有人在里面，既然是须臾之间的幻影，你看见什么都不过是你的猜想，肯定是没有的，肯定是没有的。”欧云也应和道：“你说的也许很对！我今早赶过去查看了番，却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儿倒在里面，全是些木头渣滓！”

        欧云已解了心头的疑惑，倒也是自然地走出了房去，只留下赫连独自人紧闭着房门，脸上却是十分的焦急，待到那脚步声渐远，他几步就跑到窗边，看着那远处的废墟，嘴里淡淡地说道：“终于是忍不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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