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酒醉之后 邽城乱斗因剑起 神药成效无心急
        欧云喝了几壶美酒，自己也是醉意深沉，大约睡了两个时辰，又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看着自己已经躺在处床榻之上，那坐在房间之内的小桌之旁的人好似荣夫，只是人影婆娑，他的眼又是迷离模糊，看不大清，只揉了揉眼睛，正要看清。

        仓公山忽然带着壶清茶悄悄打开门扉，蹑手蹑脚地进来，看欧云已醒，便快走几步，把那壶清茶放在小桌之上，赶快向欧云施礼道：“公子，你醒了！”

        荣夫被这声问候惊醒，手滑，重重的脑袋之中似有千万斤重物压着，沉沉地砸在小桌之上，阵疼痛之感袭来，也让那荣夫清醒起来，慌忙之中按住宝剑怒声站起，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欧云摇晃了几下脑袋问道：“现在已是几时了？”仓公山答道：“正是子时刻，夜深人静之时，公子可以早些休息！”欧云看着荣夫副欲倾欲倒的样子，急忙对他说：“荣夫大哥！你也不要守着我了，快去休息吧！我看你也快撑不住了！”荣夫还想坚持，却是不肯走，又摇摇晃晃坐下。欧云厉声道：“荣夫大哥，你怎地要住在我的房里不成？还麻烦请仓，仓仓。”欧云想叫那仓公山叫仆人把荣夫送到房内休息，却是不记得眼前之人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姓仓，便是直把仓字喊了几遍，便是没有了下文。

        仓公山会意道：“来人！快把荣统领送到客房之中休息，好生照顾！不可怠慢!”屋外阵清脆的女声传来：“是！”便进来两位衣着鲜艳的女子，言行贤淑有致，轻施粉黛，是十足的美人，玉臂纤细却是轻轻便把荣夫，这个大汉子的双肩驾起，安安稳稳地走出了欧云的房间，连丝脚步声也听不到。

        仓公山也随着那两名女子起出去，欧云却喊住道：“慢着！我有话说！”仓公山即刻停步，顺势把房门关，又转身道：“欧云公子可有什么吩咐，便说就是，小人仓公山在此听候。”让位城主谦卑地自称小人，要是放在平常，看来这欧云的面子也是足够大了。但是今日却不是如此，因为今日下午那仓公山出手误打了欧云，这便是他冒犯在先，欧云却是没有追究，更是可敬。又兼欧云身份特殊，是那云开天工阁的公子，那云开剑卫岂是随便就可招惹的，传言之中，十人十剑便可剿灭个千人之大的山寨，而且就好似人捏死只蚂蚁般轻松，但是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危害云开，他们是不会向你挥剑的，甚至有时候还能救你出困，所以此时仓公山要极尽所能，表现自己，要是真能博得眼前之人的丝好感，那是百利而无害，所以态度谦卑点已是必然。

        欧云扶着床沿，慢步走下来，找寻水喝，仓公山道：“那桌上是我专门叫下人为公子准备的解酒清茶，更能解渴！”

        欧云闻声，便举起茶壶，股脑儿喝尽，只大喘气道：“畅快，畅快，方才内心好似火烧，又堵得慌，吃壶清茶下去，要好了不少，多谢仓老叔！”仓公山听，也是哭笑不得，眼前之人对自己会儿爱搭不理，会儿竟然又叫自己老叔，他连连摆手道：“我哪里是公子的叔辈，只是年纪虚长而已，要是公子不嫌弃，只叫我声前辈即可！”欧云听，心思道：“原来这年长之人便是前辈，不是大叔！”又重新道：“那多谢仓前辈了！这壶茶真是及时。”

        仓公山笑道：“清茶解酒而已，举手之劳，不必称谢，只是不知公子还要问些什么，我怕耽搁了公子歇息。”

        欧云细思会儿，问道：“这里离禹城还有多远？”仓公山答道：“此去禹城，往南直下九百五十里路！路通衢大道，只要马快，那就是畅通无阻，也没有听说什么盗贼拦路，麻匪抢劫！公子大可放心！”欧云听后连连点头，心中念闪而过，又问道：“你们这邽山城里的人怎么那么喜欢挥拳打架？就连在起喝酒之人，也是用拳头来喝酒的？”

        仓公山听完，脸无奈道：“哎，此事说来话长啊！”欧云便坐在床边笑道：“那我倒要听听。”仓公山笑道：“自从天下氏邦建成大业以来，这邽山城的百姓便都习武强身，想要练就身好武功，好报效家国。只是之后开国九百多年的时间里面，直是海晏河清，风调雨顺，除了些边疆之地偶有战事，只是那战火也烧不到我们这里！也就没有机会了。”欧云不解地问道：“想要练武报效家国，此心着实可贵，这里没有战火，那便去边疆啊，为何要等那战火蔓延至此才可以出动呢？”仓公山又道：“边疆自有九国镇守，人皇天下氏也早已定下诏令，各国用兵互不干涉，凡不是九国之人，皆不可以用兵将的身份为九国效力，所以我们这身武功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欧云又问道：“不以兵将的身份去边疆，也可以用那豪侠的名义纵横山海啊！为什么会是‘无用武之地’呢？”

        仓公山叹了口更长的气道：“公子想必也是看到了，本地百姓好用拳脚，街上都不准出现铁器，更别说用剑了，大都不会用剑。如今山海之内，百兵之中，独尊利剑，剑客傲视群雄，而那些不会用剑之人，备受冷落，虽然有身好武艺，却也上不了台面。虽然无用，可是本地练武之风不绝，这人啊，练武就容易生火气，脾气暴躁，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人在这邽山城里斗起拳脚来，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连做个生意，你都得会几手拳脚功夫，要不然肯定是只亏不赚。”

        欧云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只道：“好怪的地方！怪不得老头子几次三番催促我练剑，就算我不练，还是要叫我带着把冰雪剑在身边！原来只要拿把名剑在手，在这山海之中便可以备受尊敬？”欧云的话语略带疑问，仓公山回答道：“正是如此！”那仓公山听也是吃了惊，堂堂天下第城——云开城的少主竟然不愿意练剑？这要是宣扬出去，岂不是要受天下人的非议和耻笑？云开天工阁的主人不会用剑，这说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欧云又是清醒了许多，便又言笑道：“所以这街市之上，是不允许有半点兵器的，莫说是剑了，连什么刀啊，斧啊，铁锤啊，都不会有人练习，照你这么说，恐怕这山海之内无论尊崇哪种兵器，你们邽山城也讨不了好不是，看来只能和那长眉和尚，练习眉毛去了！”

        仓公山虽然是邽山城主，却是个练剑之人，在他的记忆里面，是有位长眉和尚，不用刀剑，却也备受世人尊崇，因为他是那天下剑事的总决之地，禹城护剑宗的监督长老，南瓜大师。只是从来没有听说，南瓜大师和云开天工阁有什么瓜葛，正因为那那南瓜大师无国无派，无门无帮，单单自己住在那西南边陲之地，清凉山山脚下的虎跑寺里，评断天下剑事甚是公平公正，所以当他成为护剑宗的监督长老之时，九国之中，山海之内，没有人不服气。他此时听到欧云的言语，试探着问道：“请问那长眉和尚是什么人？是在哪个寺庙修行的大师？”欧云回道：“哦，他叫做南瓜和尚！不过住在哪个寺庙里我给忘了，时想不起来了，怎么了？”仓公山听“南瓜”二字，心里早已笃定那人就是南瓜大师，想到这眼前之人还和南瓜大师有所交集，心里更是敬重，只是不敢在面上有所表情，只好回道：“没什么！没什么！”

        仓公山如有所思，又回过神来道：“公子你方才说笑了！他们虽然赤手空拳，却也是好生厉害，那武斗之风，更是养活了我们这城内两三百号的医馆，逼着我们不断提高自己的医术。只是万万不敢开启舞刀弄剑的先河，只怕到时候这城里的棺材铺子虽然红火阵，到头来却是城的白骨，实在是不敢想象！”

        两人正在笑语之间，突然，欧云大感不适，先是浑身发抖，然后肚子里面阵翻江倒海，疼痛无比，正蜷缩在地上打滚之际，仓公山却道：“公子莫慌，此乃公子所用‘玉壶冰心’的药效所致，公子近来食量惊人，腹内常常饥饿，只因身体速长，需要大量滋补，那些食物入公子体内，精华自然为身体所藏，只剩些污秽难用的渣滓，如今积累，只需如厕，自然将那所积废物排出！”公子强忍着疼痛说道：“不就是去茅房吗！”他猛然从地上爬起，就往屋外冲去，仓公山却在屋内喊道：“引路！”只听得欧云阵疾呼：“快快！快！”又有女声回道：“是！公子！”须臾之间，已是听不得人声。

        仓公山走出欧云的房间，对着在屋外侍候的人说道：“连夜去准备海量的食物，也叫厨房加紧做些可以在路上吃的糕点，鸡鸭鱼肉亦要准备齐全，要是在我‘酒肉人家’也不能饱腹而出，说出去怕是要人笑话！”那仆人答道：“老爷，今日这位公子的肚子就好似那南冥之海般，深不见底，都已经放入几座食山了，却还是不曾见他歇嘴，要是再过几日，怕是我们府内也支持不住啊！”仓公山道：“不碍事，那狂饮狂食之症只是两三日的光景，只待他身体恢复，自然又和常人无异，从此番姿态来看，想必是他在路上遇到了十分危险的事，很有可能危急性命，近来我听闻那去云开的路上有匪贼剪径，照此来看，此言不虚。此次前往云开参加剑成观礼，路上是要十分小心，你同时也吩咐下去，再叫兵马司多派五十名兵丁。”那仆人又道：“令。”

        仓公山又做了番吩咐，这才转身离去，只是欧云的房内却是灯火长明，门开门闭，又过了个时辰的折腾，这才灯灭人静。

        翌日清晨，骏马嘶鸣，欧云也似往常般早起，只是头还是很沉。荣夫却早早的与仓公山告别道：“我替我家公子多谢仓妙手的殷勤招待！公子此时身体已经要好上不少。在下斗胆问句，仓城主是否也收到了我云开八月十五，剑成大典的请柬？”仓公山回道：“那是当然，云开盛情相邀，我自当赠礼祝贺。”荣夫大喜道：“既然如此，仓城主可将欧云于此间之故事告诉我家主人，天工阁阁主欧开，我云开对待友人，礼遇颇厚，仓城主又有接待之恩与我们干人等，要是不思报答，亦非人情，我等正要赶去禹城集会，自是没有些许礼物相赠，还望见谅！”仓公山笑道：“荣统领言重了，我邽山城山野小地，云开城乃是天下第，剑成之日还相邀我这小城之主前去观礼，已是极大的荣耀了，再说欧云公子玉驾金身，能够有机会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幸事，何谈恩情？休要用言语羞杀我等，还请荣统领莫记在心上。我这里还准备了车酒食，都是些糕点，酒肉，全是些糟糠之物，还望统领不要嫌弃。我想公子再补充些食物，身体自会恢复如初，所以备下了，以供各位路上的不时之需。”说罢，便手挥，就有仆人赶马驾车，拉着满满车的美味之物从旁走出。

        荣夫倒是也没有客气，只是言道：“多谢了，多谢了！”

        仓公山又带着众人，相送十余里。荣夫与之再拜而辞。欧云却已是将那车美味吃了小半。虽然禹城离邽山城有近千里路，但是按照六君之的速度只需半日便可以到达，只是欧云贪吃，不肯骑上六君之，只坐在那车美食的旁边，般喝酒边鲸吞，过了个时辰，终于是将那车之物，全部吃完，只看得那驾车的马倌惊呆了双眼，好似再也闭不上似的。他赞说道：“这位公子好食量啊，这车酒食，足以让那三十人天饱腹，好公子竟然个时辰不用就将它裹在肚子里面？只是这肚子不长不鼓，就又好似没有吃进去般，真是神奇！”欧云听叫停荣夫道：“荣夫！你先等等！”然后他又跳下马车，对着那马倌说道：“多谢前辈驾车，我已经将那车之物吃完，如今你可以驾车回邽山城了，不必跟随我等，回去之后，再替我向那前辈道谢！”荣夫见公子甚是高兴，直接就把锭大银元宝往那马车倌手里丢，说道：“我家公子的话，你也是听到了！念你这近百里路，驾车也是辛劳，回去好生买点酒喝！”那马车倌欢喜着跳下马车，伏在地面上连连磕头道：“小的谢谢大爷恩赏，小的多谢大爷恩赏。”说罢，又是驾着马车，鞭子挥，嘴里欢喜地唱着歌谣就往回赶，十分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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