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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Ⅳ
冬日蝉隐隐生出噩兆,这怪物愈大,吸收蜡像的能力愈强,速度也愈快,其下周遭蜡像这会皆化作蜡水,流至其脚下,被其吸收。眨眼间,怪物已膨胀高至屋顶。剩余未被击碎的蜡像,也由下自上慢慢融掉,化作液态流向怪物,冬日蝉侧首回望,只瞧将融蜡像面上竟生出惊惧之色,四肢也有挣扎求救动作,不由惊奇。
“安怒帕斯…”
待这石蜡怪物变得高大,细节处凸显而出,冬日蝉这才恍然认出它外形。安奴帕斯是厄姆瓦尔神话中死神厄倩的看门神像,传说中厄姆瓦尔人死后灵魂会被指引前往厄倩的神殿雅珑之巢,雅珑的发音在厄姆瓦尔语中有区别对待之意,也特指厄倩饲养的两只蛇形怪兽,雅与珑。在这里,一些厄倩认为不该死去的灵魂,她会给他们重生的机会,但需要击败善于侵人心智的神像,安奴帕斯,它的心脏可以唤醒沉睡的珑,而珑则会带其返回人间。但依据厄姆瓦尔神话记载,只有一位勇士成功击败了安奴帕斯离开了雅珑之巢,他就是西瓦萨。
冬日蝉面对这巨像,长长叹息一回,心中却少了惧意,拧攒双眉,挺腰阔步奔向安奴帕斯,只听它一声嘶吼,展厅窗户瞬时被震的粉碎,排排利齿清晰显露,摄人心魄之威无可比拟,此时六只眼睛大睁开来,愤怒瞪向冬日蝉,左臂撑地,右臂悬空,凝住千钧力量,瞅准冬日蝉位置,迅猛砸了下去。那拳头大若苍穹,势如坠星,冬日蝉只觉这拳头还悬在头顶,一股强大气压已先压迫而来,转眼间,拳已近身,冬日蝉不及避躲,顿时皮开肉绽,一击成谶,变作飞灰铺陈天地之间。这一拳劲力不收,抡到地上,直砸出一个巨大凹坑。巨像顿了片刻,刚要收拳,就见已经被击碎成灰的冬日蝉竟不知何时又将身体聚合,突然出现在其伸出的右臂之上,顺着胳膊向上疾行,其身姿绰约,宛若惊鸿,安奴帕斯稍一呆愣,忙甩出左手去搏,然而手未到位,冬日蝉已经奔到右肩肩头,左脚一登,离了原地,于空中折身,闪避过其左手五指,下落时攀住其下颌倒刺,摆荡两回,手腕腰际突然发力,将身体向上抛甩,直至面门正中,安奴帕斯滑动眼球寸寸聚焦于她,冬日蝉离的极近,眼睛转动时发出的咕噜噪响都能清晰听到,当下她于半空中蜷身攒力,猛地踢出双脚,落点正是巨像六只眼睛的正中位置,只听哗啦一声,安奴帕斯右颅已然脱离身子,遥遥向后坠去。冬日蝉借这力气,向后折跃,稳稳落在地上,然而攻势不休,侧体斜身,屈膝跃起,脚尖重重点在巨像膝下,蹭蹭两步攀到其左大腿处,左右双手成刀成拳,时交时分,翩然如舞蝶弄世,带着优渥力量划向其腰腿关节处,迅影流光,频频隐现,颇有风华绝代之美,不似拼死相杀之酷。只听轻薄毁伤声连起,巨像左腿从根部齐齐断掉,碎落蜡沫溅了一地,巨像缺了立足之力,如大厦将倾,忽朝左边一侧倾塌,不能阻挡。
“这工匠手艺虽可把模样修整如真,却不能胜真,终究只是个蜡制的赝品,空有个硕大架子,却没什么威力。若是真正的安奴帕斯,怕不过一回合,我就已经死了。”
冬日蝉一边思索,一边看它倾倒一侧,这却是冬日蝉故意为之,因其左边,便是封住工匠的蜡球。
果如冬日蝉所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安奴帕斯轰然倒在蜡球之上,那蜡球急速内陷,欲以此倾泻力道,然而却终究吃不住巨像重量,于变形处渐渐生出裂纹,这裂纹愈来愈大,产生的速度也越快,要不去多少时候,从顶至底整齐的闪出一道裂缝,冬日蝉通过缝隙窥望,正见工匠颓然倒在棺边,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已无知觉,轮椅被甩在一旁,而一旁的水晶棺材袒露,棺盖已经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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