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绝发小血刃陈王庭 游剑神反屠 (2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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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绝发小血刃陈王庭 游剑神反屠 (2 / 3)
        就在天下大势鼎沸的时候,还是有人还在迷醉于自己的建功立业,这个人就是会稽郡的少年郡丞宋昌,原来少年得志的他,深谙爬升仕途的钻营术,他开旁门,结交三教九流,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伎俩,收为自己的耳目爪牙,分散在会稽城里,作为特务细作,很快,他有了收获,而且绝对是丰收,有线报来报,有大鱼上钩了。目标是谁?在朝廷赫赫榜上有名的,红通通缉的两位大盗。

        这日正午,位于会稽郡郡治吴县,也就是今天的苏州界内的穹隆山下,有一处壮阔的庄子,门对活水,背倚碧山,巍峨的门楼今天迎来了一位翩翩少年,他是谁?他是新进的郡丞宋昌,只是他今天并没有身著官衣,全然是一个士子打扮。庄门开处,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领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公子出来,对着他深施一礼,道:“这就是犬子曹赤,会稽郡今日才俊少年大会,他能去,全仗宋大人你了。”宋昌貌似羞赧,谦逊道:“宋昌年少,可受不住夫人的大人之称,令郎和我年龄相仿佛,你就当我是晚辈好了,这次令郎能入选会稽少年英才,是他的造化,我能出什么力啊,那就走吧。”于是,他领着那位少年登车,喜洋洋而去。

        这家庄子庄主是谁?他就是我们前文说过的曹咎,因为以前沛县的变故所致,致使他的仕途外放他郡,在淮阳郡蕲县为狱椽,前妻曹驷氏和刘季有染,生一子刘肥,后来领受幽闭之刑,入神观为女方士,看破红尘,遁出了家门。于是,曹咎续亲,生了一位公子,平时看得宝璧一样,要星星也会上房去摘的。这一阵子,偏巧陈胜、吴广起兵攻克蕲县,曹咎也被连带担失地责任,穷于应付上官问责不在,会稽郡奉朝廷诏命,大开少年英俊大会,道是尔后可以引荐仕途,所以,曹夫人正在心中苦求,偏偏天意眷顾,来了一位新贵宋昌鼎力帮他,成了好事,今日里装扮一新,就让他引荐去郡里大会。

        未料到,过了向晚薄暮时分,儿子没回来,倒是一队铁骑驰骋而来,当头的一人,已经是甲胄分明的宋昌和郡尉钟离昧,宋昌对着庄子门楼一声断喝:“曹家夫人出来叙话,有要紧的官事要理。”家人报进去,曹夫人一见情状不对劲,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哪能迈得半步,被老妈子架起,方才踽踽出来,哭告:“宋大人,不见我儿回来?缘何是铁甲军卒而来啊?”宋昌在马背上冷笑道:“这事儿得问你自己,你心里难道没数吗?”曹夫人刹那间支支吾吾,道:“小妇人实在不知道······”宋昌朗声道:“令郎才俊,已经为朝廷征用,将授以本县令史之职,那是因为他立了大功,检举出你的府上藏匿着朝廷要犯——大盗黥布和蒲将军,夫人快快将首犯送出,否则将要灭门!”

        吕夫人一听,正中要害,你道为何?原来确有其事,本来,黥布、蒲将军在太华山逍遥为盗,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砣分金,好不逍遥,无奈好事不长,出了内奸,让大将王离在他们下山劫掠官银的时候,被一锅端了,乘势攻入山上寨子,将那屋宇器具捣毁得粉碎。黥布、蒲将军骤然没了住处,险些送命。于是,这两个盗魁惶惶如丧家之犬,亡命天涯,闻道南楚天高皇帝远,好生安身,又是黥布故里,于是,一路落荒而来,投在吴地的曹咎庄子里。曹咎虽是秦吏胥,却和黥布是生死刎颈之交,有过被黥布活命的恩泽,如今二人落难,义不容辞,便收在府中,无奈办事不密,被宋昌的手下不入流的眼线们侦查得,但是,虽是铁的事实,无奈没有证据,宋昌便日夜筹划,终于使得一招要命的贼计谋出来。

        曹咎不在,吕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辈,哪有什么定力,一见儿子都先招了,可就是要杀头的大罪啊,顿时,瘫软在地,六神无主,嚎啕哭道:“宋大人容禀,那黥布、蒲江军是在我的府上,但是,他们自己强行来的,实在不关我和我们家老爷的事啊。”宋昌一听哈哈大笑道:“好,你招了就好,暂且拿下你做人质。”一声号令,钟离昧上前拿下吕夫人,那吕夫人急怒攻心,依然晕厥了过去。宋昌就和钟离昧在庄门前烈焰腾腾架起火来,对着庄子里的呐喊:“里面的黥布、蒲江军听着,你们是朝廷的要犯,今天你们跑不了了,你们要是胆敢反抗,你们的恩人曹咎一家,将被灭门,株连九族,这样做,你们恩义何在?和禽兽有什么两样?”

        庄子里面的两位——黥布和蒲将军正在噩梦之中,梦境里一片血红,尽是官兵洗劫太华山山寨的情景,血火张天,山寨里尽是惨烈的残缺的尸体,忽而,他们从梦中惊醒,一见有变,便手执利剑,就要搏杀。不过,他们,很快知道了怎么回事了,黥布、蒲将军都是江湖豪客,生死度外,忠义怀中,顿时,互相看了一眼,黥布问:“官兵已经合围了曹咎恩人的庄子,我们现在可以突围出去,但是,曹兄一家走不了,便遭灭门,我们能走吗?”蒲将军慷慨笑道:“人生大难不过一死,人生大德不过一为人而死,我们岂能作非人而居禽兽,我们就出去自首,领受我们本来的一死好了。”黥布大笑道:“好兄弟,此生不枉结交了你,今天就是曹咎家人供出我们,也是理所应当的,走吧。”

        黥布、蒲将军远远呐喊大叫:“放下吕夫人,都是我们胁迫她的,不关吕家的事儿,我们出来自首······”说着,两人走出火光,扔掉手中的宝剑。黥布看了宋昌一眼,开怀大笑道:“闻道宋家小儿好大喜功,果然不假,今天,爷送你一颗值钱的官爵头颅,成就你的竖子功名来了。”说着,束手就擒,钟离昧就与这两个大盗上了枷锁。此时,吕夫人悠悠醒转,一脸羞愧,道:“黥布叔叔,蒲将军,我们······”蒲将军道:“我们是朝廷红通强盗,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宋昌得意地一挥手,军卒牵出曹咎的公子来,曹公子一脸懵然,见了母亲问讯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官兵来闹?”吕夫人哭告道:“不都是你说出来的吗?你说你黥布叔叔、蒲将军深藏在我们府中,检举他们出来,来求得仕途的啊,忤逆啊你,不惧老天爷报应吗?”说着,要厮打儿子。

        曹公子听了恍如梦中,委屈地大叫起来:“母亲,我从来没说出这种话来,不是我?”大家正在不解,宋昌笑了起来,道:“曹夫人你别责备他了,你儿子虽和我一般大,也是十九二十岁年纪,但我已是郡丞,他只能是纨绔尿布的小孩。你还是相信他好了,以他之能,他说的只能是实话,他确实是没说过什么黥布、蒲将军在你庄子里,这一切都是我使的绝妙好计,连什么会稽郡少年才俊大会也是我的诡计,是我把他引开你家,再到你家诈骗你的,而你毫不费力就招了,连名闻海内的大盗黥布、蒲将军也乖乖就擒,怎么样?不管怎么样?我倒是大功告成了?不得由你们不服。”吕夫人一听,气得急怒攻心,顿时再度晕厥,曹公子见状唯有哀嚎无措而已。黥布、蒲将军此时已经是睚眦欲裂,来不及大骂、唯有咬破嘴唇吐出血唾沫去喷宋昌而已。

        宋昌凯歌高奏,羁押了黥布、蒲将军要凯旋回去,可是,他意犹未尽地忽然临时起意,竟然对曹夫人母子发话:“曹夫人,本来我和曹咎大人同为朝官,虽然是不再一个郡里,论起来也是同僚,理应相互提携,只是,今天的事情,从你府中搜出江洋大盗也就罢了,只是,从现场的情状来看,你们分明是一伙的,窝藏的迹象昭然明显。朝廷立法,不容得官吏徇私,宋昌虽是有心袒护,但是身为朝官,也只能以国法为先,只有委屈你们母子去郡里走一趟,对证完毕,宋昌亲自送回,不敢不敬,请夫人原谅。”此言一发,所有人,连钟离昧也色变灰白,不忍动手,宋昌亲自下令军卒羁押了曹夫人母子。黥布见了破口大骂道:“宋家恶少,不要做个官儿就此般猖狂,都说过是我们胁迫,不关曹家人的事儿。”宋昌不屑讥讽道:“这里有囚徒说话的份吗?我知道你黥布,怎么叫黥布,不就是脸上受了黥墨之刑,永远洗不掉那囚徒二字吗?好一个陈年惯犯,也不知手底下有多少滔天罪恶?今日伏法,有你好受的?到了时候,让你说一个管够就是了。”黥布大骂:“我是强盗,也比你这不义的恶少吏胥德行好。”蒲将军也叫:“天道昭彰,宋家小儿,你欺人太甚,不会有好下场的。”

        就在这时,宋昌喝令带人上车,忽然,听得一声断喝:“不要为难我的家小,我回来了,跟你走。”原来是曹咎赶回来了,动手解放了妻儿,自己对宋昌道:“走吧,我曹咎堂堂男儿,不会连累妇孺。”宋昌顿时苦笑道:“我也是无奈,国事为大,曹大人宽宥,请走吧,为了免去诸多不便,还请曹大人······”他顿了一截,曹咎冷笑,哼一声道:“黄口乳牙的新贵,不就是要羁押我吗?好吧。”也让人上了戒具枷锁,一同回郡里。

        正行间,忽然,大家震骇了,只见钟离昧奋起黄钺,将庄子前官道边的柳树拦腰斩断,咬牙道:“宋昌小儿,这里还有我钟离昧在!”便再不言语,宋昌猛然遭到这一打击,一时狂欢尽失,也只得悒悒不乐,呵斥军卒自回郡里去。

        宋昌和钟离昧虽是将相反目,但还是协调一致,将那黥布、蒲将军二人用重的刑具钉死,脚镣手铐地打入死牢,重兵把守,曹咎另外关押,自己赶忙回公房,拟好捷报公文,使驿站加急传书京城。一切妥当,正要松一口气,有小兵来报:“郡守大人责令全郡上下官员,赶紧去迎神。”宋昌诺一声,虽是在立功的兴头上,毕竟也不敢得罪自己顶头的上司,赶紧找到铜鉴收拾衣冠,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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