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苹字怎么写？我进宫前原有个小名叫苹儿……”许苹故意说。

        周禛便又握着她的手写了个“苹”字。

        他端详着这几个字，好像不甚满意，许苹却喜滋滋地欣赏了番，厚着脸皮说道：“写得不错，看来我也算挺有天分的。”她在他书桌上翻了翻，翻找出本名家法帖，拿笔润了墨，又开始照着字帖写了几个字，虽是学得大大小小不成章法，却自觉笔画还算端正，不觉更来了兴趣，半扭过身子朝周禛说道：“如何？”

        周禛却压根没注意我的字，只觉得她在怀里扭来扭去的，让他情不自禁小腹紧，忍不住双手圈就把她压得更往后了些，许苹“嗳”了声，却是被周禛往后压，手里的笔划过周禛的手背，斜斜画出了浓黑的道。

        周禛把她手里的笔拉，顺手扔在了桌上，低头便亲下来。

        这次的亲吻却不似昨夜那般的饥渴，竟带了些柔情蜜意，辗转吸吮，让她下子生不出抵抗的心气来。

        亲得脑子都快缺氧了，许苹气喘吁吁的用力推他的脸，手掌把他的脸颊挤压成了个猪头，他才意犹未足地放开了香喷喷的小嘴，手还恋恋不舍地抚着她的背。

        她不敢再在他腿上坐下去，生恐不小心又惹了他的火上来，也不管**便要行禽兽之行，便装作去书柜前挑书，“爷借我几本书，我也好生认认字，这本法帖也给我我罢，我赶明儿去买套笔墨纸砚，也学着练练字。”

        周禛笑笑，眼神明亮得便如屋外暮春的阳光，可见得心情很好。他起来拉着许苹走到左边那些大书柜旁边，墙角是口小些的同色系的素色紫檀的小柜子，拉开门，里面格格摆放着都是书房雅玩，笔墨纸砚并连笔洗、镇纸、笔架、笔搁……应有尽有，且都是好东西。

        许苹高兴地惊呼了声，迫不及待地翻找起来，会儿柜子里的东西就横七竖八地放满了旁边的黄花梨木小桌。周禛先是笑眯眯地在旁任她折腾，待看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挑东西，才上来把按住了许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姑奶奶，你挑的这是澄心堂纸，价比黄金，拿来练字，你也不怕暴殄天物。”

        她嘟着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那叠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看就十分喜欢的纸张，又挑中叠深红色的小笺，像是用植物花卉染就的，仿佛还带着淡淡的幽香，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名称，应该也价值不菲，她怕周禛不肯，抢先抱在怀里说道：“那我就要这个，你若再不肯给，那你就是小气鬼。”

        周禛被怄得笑，伸指点点她，说道：“连自己名字还不会写，倒偏会拣好的挑，这是薛涛笺，你用来给爷写首情诗什么的倒好，用来练字，真真辜负薛涛之名。”

        许苹知道他允了，心里欢喜，便冲口说道：“情诗有什么难写的，便日首也有。”

        周禛点点头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爷就等着。爷这辈子还没收过女人的情诗呢，倒没想到妙儿还有这才华。怪不得说自己内秀多。”他也不再让她胡乱挑了，几下就从柜子里选了方小巧的雕着兰花的端砚，几枝湘妃竹管的湖笔，几锭宋墨，个翡翠荷叶的笔洗，还给了对白玉雕的豹子镇纸。

        许苹拿过个玉豹子来把玩，上好的羊脂玉雕的，豹子正足踏在山石上，仿佛刚从丛林里走出，懒洋洋地，却浑身充蓄着敏捷和力量，看起来竟然十分优雅高贵，傲然而立的样子，活灵活现。

        她忽然想起周禛的小名可不就叫“阿豹”？

        “可喜欢这对玉豹子？”周禛把先前她胡乱挑出来的东西放回柜子里，只留出他给选的那些，“这是爷加冠礼的时候太后姑婆赐的，你可小心着用，别毛手毛脚打碎了。”

        “若是不放心就别给我好了，我才不稀罕。”嘴上说着不要，却早把豹子放在了那堆挑选好的东西里，明显的口不应心。

        周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她躲，却没躲过去，终究让他揉歪了发髻，他只手背上还留着那长长的墨条，显得有些滑稽。

        许苹嘟嘟囔囔把发髻结紧，缕调皮的发丝滑落到了嘴角，乌黑的青丝衬着雪白的脸，嫣红的唇，有种异样的娇艳，周禛摸了摸她的脸，顺手把那缕发丝抿开了，微笑说道:“叫小厮们给你把东西抬进去，爷这里刚回来，还有事呢，晚上等着爷块吃饭。”

        她身不由己答应了，穿过二门往自己房里走的时候，阳光下觉得竟然有丝贪恋，贪恋的是什么，却自己也说不好。只是冒出个念头：若是我不是周禛的姨娘，若是他与我是正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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