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无赖 (2 / 3)
        素筝冰蟾两个专挑了轻红软纱作帐幔，殿内的水晶花插里插了两三枝桃花，梢头开得层层叠叠，蜂子钻进殿内绕来绕去。

        落琼领着碧舸兰舟在廊庑下挂起三四只金笼，只凤头白只红牡丹只橘冠只虎皮，四只鸟儿在相隔的笼子里踱步，相互比较你来我往叫个不住。

        熏风吹得人身上暖洋洋，卫善歪在绿底绣着缠枝花的大迎枕上，只手撑着头，只手上翻着袁礼贤胡成玉的奏疏，眼睛却盯着殿外看了满树的玉兰花，沉香拿着小玉锤替她捶腿。

        宫人行过廊前便逗弄回，拿蛋黄拌小米逗几个鹦鹉，卫善难得有几日舒心，看着便笑笑，沉香看她喜欢这些小东西，道：“公主要是喜欢，再抱只猫儿来。”想说杨娘娘那儿养了只很会讨人喜欢，又咽了回去。

        卫善还记得小瀛台上那只碧眼断尾大黑猫，那片都是它的地盘，她就是跟着它去捉的鱼的：“好啊，抱只碧眼黑猫来。”

        沉香应了声是，抬眼看小声说道：“公主，小林公公来了。”

        小林公公是王忠的干儿子，直跟着王忠当差，卫善听便叫人请，林贯进来先行礼，垂手禀道：“陛下请公主移步到太仪殿去。”

        太仪殿是正元帝平日里读书的地方，正元帝下起苦功来，恨不得能悬梁刺股，他三十岁上才将将识字，到如今也是能读会写，赵太后回乡重修佛塔寺，里头的碑文就是正元帝亲自写的。

        卫善立起来整整衫裙，把鬓边朵金花拔下来扔在妆匣里，跟在林贯身后，他侧躬着身子陪笑：“公主仔细着脚下。”

        光瞧他的脸色就知道是好事儿，此时的卫家也绝没有坏事，盛极而衰，亘古不变。

        从卫善在丹凤殿内大哭才过去三日，她哭了场，正元帝反而待卫敬容越加好了起来，夜里天天歇在丹凤殿，卫善原来住的偏殿空出来当了书房，正元帝夜里便在偏殿批示公文，卫敬容就在边做做针线读读书。

        这是上辈子没有事，帝后二人结发十馀年，该当恩爱不疑的两个人，却是个自顾自的贤德，个便把妻子的紧德当作理所应当。

        卫善才搬到仙居殿，卫敬容就送了箱子书来，是前朝有名的贤后文皇后写的《省言》，共二十四卷，把她当皇后的事事无巨细都写了下来。

        卫善翻开看，这些书册已经翻旧了，上头细细写了批注，她看着便叹声，姑姑是想当文皇后那样的贤后的，可正元帝的脾气却跟建兴帝差得太多。

        可这总算是个好的开头，万事起头难，开了这么个头，他要怀疑妻子就难了，起码肯多听多看些。

        卫善进太仪殿的时候，王忠守在殿外帘后，替卫善掀开帘子冲她笑了笑，卫善回了个笑，她进门等了会儿，正元帝手上捏着笔，在奏折上写朱批。

        写得会儿伸手去摸茶盏，里头早就空了，卫善忙去拎了茶壶替他续茶，倒出来看，这茶已经煮得过了，正元帝却全完感觉，口吃尽，他对吃穿住都没什么讲究，喝茶水还是喝白水与他都是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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