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主人的狗
        穆良轩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听龙懿完，他冷不丁笑了一下，了一句：“有意思。”

        也不知道这个“有意思”指的是他主演的那部电视剧，还是指的素玲。

        龙懿觉得素玲可怜，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心里只想着弟弟的病，只想着打两年工，趁着年轻赶紧嫁人。

        卑微的、可怜的，为家庭无条件牺牲、以嫁人为人生终极目标的，旧社会女孩。

        可是还有一点很奇怪，龙懿问她，还记不记得现在是哪一年，她却能清楚地出，今年是2016年，且能出今年发生的重大事件，连上新流行的流行用语都能出一二来。

        再问她出来时是哪一年，她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但随即又，不过她坐船来的这里的路上，耳边一直响着一首歌。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沟，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吴莺音《明月千里寄相思》）

        素玲哼了这么一段旋律，她嗓音尖细，歌曲婉转悠扬，满是哀愁，听的龙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龙懿是学不来这个唱腔的，只能凭记忆念了几句词给穆良轩听，穆良轩眯着眼睛，听着听着，跟着哼了起来，“月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

        穆良轩虽是演员出道，但是也出过专辑，唱腔虽然一直被业内诟病太老派，但是龙懿却很喜欢，总觉得有种中国戏曲的风骨在，很独特也很好听。

        他哼了几句，关了电视，扬起唇来，笑了笑，“《明月千里寄相思》，近代也有歌手翻唱过，但最早的一个版本是民国歌姬吴莺音唱的。民国的啊，比我年轻，而且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关于寄生的事情，她知道多少。”

        自顾自嘟囔完，他抬头吩咐龙懿，“先回去，找机会带素玲出来，我想见见她。”

        龙懿点头，随即又有些愣神，他：“比我年轻。”那他到底多大了？之前因为一直在担忧自己身体里的死气，连好奇心都忘记了，还真没仔细问过，关于他的事情，不过，就算问了，他也未必会吧，谁会跟自己的狗掏心掏肺？想到这里她竟有些淡淡的失落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那声微的叹气声，竟然入了穆良轩的耳，穆良轩又复抬头看她，问：“叹什么气？”

        龙懿慌忙摇了摇头，连：“没，没什么。”笑话，要是被这位大明星知道自己正在心里八卦他，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呢。

        穆良轩看着她，若仔细看，他的眼睛里黝黑中，泛着点点水色，看久了有种水光潋滟的惊艳感，龙懿跟他对视了几秒钟，心跳莫名加速起来，十分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穆良轩笑了起来，“我的事，你很好奇？”

        龙懿觉得他问得完全是废话，他这种奇特物种，换谁都好奇。

        她什么都没，但是全写在了脸上，穆良轩又笑了一声，笑容没有了之前的讥讽，显得柔和了许多，“再好奇也不多嘴乱问，这是个好品质，我喜欢，继续保持。”

        虽然好奇心并没有被满足，但是得到一通夸奖，龙懿竟然生出几分成就感来，离开的时候心情很好，一路蹦跳外带撇步。

        等爬过了那道矮墙，她才觉察出不对劲来，猛然间惊醒，暗叫糟糕。被主人顺几下毛，就高兴成这样，她居然真把自己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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